火鳳捂着鼻子後退,“這是什麼味啊?它都吃了什麼?”
“不是吃了什麼,而是他半死的時候,有人給他餵了未見天光的足月嬰兒心臟。”
青冥的話讓幾個成名已久的修士頭退一步,人魔戰場已經夠殘酷了,但是也不及此時他們的內心感到陰寒入骨。
“這是一種邪法,重傷垂危之人無法挽救,用此法便可以復活,是很落後的地方,對生命沒有敬畏,不通人情之地,纔會相信這種莫須有的傳聞。”
青冥嘆了一口氣,內心暗歎,果然是任何一個地方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走近,拿着木棍扒拉了兩下地上之人的嘴巴,“沒有牙齒,在附近找找,連着牙齒一起焚化了,纔算是徹底解決了。”
孟黎湊上前去,“不能超度嗎?”
青冥翻了個白眼,腿一擡,一腳將他蹬遠,“超度,這種東西,超度了幹嗎?下去噁心閻王爺啊!你老祖宗知道了,還不得罵死你。”
孟黎訕訕的,“獸神,你比我還像是孟家人...”
他哼哼唧唧的站到一邊去,回想着曾經那個知道他是獸族之後,言語間很是溫柔的青冥,悠然地嘆了口氣。
內心暗歎,歲月無情,青冥年紀不漲,脾氣到漲。
“你猜,主子要知道你這麼腹誹她,她會不會揍你,吊起來揍的那種。”
火鳳賤次次地湊過來,在他耳邊嘀咕。
嚇得孟黎猛然回頭,看見青冥還在研究地上的東西,並沒有搭理他,才鬆了一口氣。
“你,火大爺,我錯了,你別告訴獸神...”孟黎乞求地看着他,少年人的臉上慢慢地都是求生欲。
火鳳一撩鬢角邊的頭髮,歪頭一笑,“不想我告密?也成,買幾壺好酒,好好孝敬本大爺。”
孟黎瘋狂地點頭,表示一定會好好辦到的,雙手合十,極盡討好。
青冥餘光瞟到這一幕,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那創世神也算是一個位面的大英雄,那等高不可攀的人物,怎麼會有一個這樣的...手下呢。
得多想不開啊,上輩子挖了這個鳥的祖墳,這輩子來償還的吧。
真是...青冥默默搖頭,嘴裏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何事?發生了什麼?”容琉溫和的聲音響起。
青冥擡頭,“啊哦,沒事,這東西長得真醜!”
幾人尷尬的笑聲響起,然後四下散開,去尋找青冥說的牙齒。
青冥站在原地,有些可惜地說道,“就是白瞎了你那一串上好的念珠了。”
話音落下一秒鐘,她的身旁便伸過一隻手,上面掛着足有十幾串念珠,各個都散發着金色的光芒,有大有小。
青冥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接,“容琉,你沒事,批發這麼多東西幹嗎?”
她說他怎麼不心疼呢,合着,有這麼一大堆。
容琉收回手臂,將念珠收起,只留下一串白玉的,已經放在手心把玩。
“煩躁的時候,手邊有什麼東西,就都拿來磨珠子了,磨得多了,就串到了一起。”
見他又露出這種落寞的神情,青冥只能擡手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都過去了,會好起來的。”
她認真安慰他的樣子,讓容琉愣愣地看了好久,附和道,“是啊,過去了。”
是小師妹用自己的命,換來了今日的安穩,雖過去,但銘記。
青冥轉身從容柏手裏抱回小餛飩,指着地上的傢伙,“這個綁起來,跟我走。”
容柏一臉菜色,但是礙於兄長的威壓,和小師妹殘暴的陰影中,只能是弄了個繩子,捆在它身上,在地上拖着走。
青冥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面,“容琉,嗯,我叫你六師兄可以嗎?”
容琉腳步一頓,“自然可以。”我本就是你的六師兄啊。
青冥邊走邊說,“這裏的情況應該是很複雜的,你看看這些房子,當初建設的似乎就是爲了弄成這樣的聚陰地,似乎是爲了某種目的。”
她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東西,“這東西雖然是抓到了,倒是好解決,但是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還需要好好地探查一番,免得出了什麼紕漏。”
“你覺得怎麼樣?六師兄?”
最後三個字,被青冥那稍微帶着點調皮的聲音一喊,莫名地討喜,容琉忍不住伸手在她的頭上揉了一下,“想多玩兩天就直說,無妨。”
被人戳穿了心事,青冥有些不好意思,伸着舌頭一蹦一跳地向前跑去,嘴裏嚷嚷着,“小餛飩,孃親帶你在外面好好玩幾天,事情處理完,我們去買糖人,白景希說鎮子上有火戲法,我還沒有見過呢,我們一起去好不好啊...小餛飩...”
青冥歡欣雀躍的聲音迴盪在村子裏狹窄的小巷子裏,那種喜悅溢於言表的樣子,沒有一個人忍心打斷她。
這樣的青冥是她剛剛上滄瀾閣時不曾有的,容柏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望向兄長,“哥,小師妹回來了...真好...”
眼角的淚水控制不住地滑下去,連帶着他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容柏擡起袖子,狠狠地抹掉臉上的淚水,“這麼開心的時候,哭什麼,真沒出息。”
容琉默默地遞過一方帕子,和緩地說道,“想哭就哭吧,別讓冥兒看見就好,她雖然不曾記得以前的事情,但是心思還是一樣的敏感,不然,你以爲她跑那麼快乾什麼。”
容柏接過帕子,抹了好一會眼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自從他們醒了,知道自己的命,都是靠着小師妹的生機換來的,那種滋味,比當初被魔族一口氣撕碎了心臟還有難受。
“我靠...”
一道聲音響起,隨後腳步聲響起,容啓從彎曲的小巷子一頭奔跑回來,看到容琉的那一瞬間,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
哭嚎着跑過來,“啊啊啊啊啊——哥,那那那...有有有...啊啊啊啊啊...”
“那有啥?你倒是說啊?”容柏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