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將腐肉剔除,一邊靈力幫着青禾恢傷口。
淺薄的地方倒是好辦,血水止住,看着猙獰些,慢慢養着要是可以。
嚴重的地方就留下了一個大坑。
那些被蟲鼠啃食掉的地方,還有那雙消失的小腿,青冥卻沒有辦法馬上覆原。
這個時候,青冥便開始後悔了,要是帶着藥不塵過來就好了。
當時是覺得藥不塵實力不允許,生怕到時候有什麼意外,她護不住他。
青冥給青禾處理完傷口,臉頰上已經滿是淚水了。
她順手掐了個清潔咒,去處青禾身上所有的污穢,又給她換了身乾淨的衣服。
坐在牀頭,拿着木梳給青禾梳理那一頭凌亂的秀髮。
頭髮殘次不齊,頭皮有的地方還有結痂的傷口,看痕跡,似乎已經是很久了。
有可能是被拉扯的途中,拽到了頭皮導致的。
青冥取了點之前藥不塵給她的藥膏,一點點一點抹在青禾的傷口處。
這東西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就是能緩解一點疼痛,在癒合的過程中不會因爲疼痛,或者癢,去抓,而留下疤痕。
青冥無聲的做着一切,沒有看見青禾那雙一直緊閉的眼睛睜開了。
剛剛睜開,眼眸能看見的,就是牀榻這一處的光景。
眼前的紗帳綾羅,讓她有些恍惚。
一時間不知道這裏是閻王殿還是她瀕死出現的幻覺。
身上密密麻麻的痛感侵襲着她的腦袋,讓她沒有辦法理智的思考。
以往疼痛的回憶席捲過來,那些她曾經以爲已經麻木的觸感在此回來,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青禾不自主的“哼唧”了一聲,從前,她就是這樣來緩解痛感的。
只是她沒有想到,她的這一聲,終於被人聽見了。
青冥上藥的手一頓,頭猛然扭過去,當看到那雙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手裏的東西沒有拿住,直接滾落到牀邊去。
“禾兒...”
青冥輕輕的喚了一聲,她生怕自己的聲音太大,嚇到了牀上躺着的人。
可終究是還是嚇到了青禾。
她的瞳孔驟然瞪得老大,訓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當模糊的視線一點點在一個人的臉上聚焦。
青禾殘破的嘴角抽動的不成樣子,眼角無數顆眼淚涌出來,“師尊...”
喉嚨裏勉強擠出兩個字,嘶啞,黯淡,就像是她的人一樣,險些沒了生機。
青冥迅速蹲到她的面前,手指輕輕抹掉她眼角的眼淚,“不哭...禾兒乖...不哭.師尊剛剛給你上過藥,莫要哭...”
說着不讓青禾哭,她自己卻先泣不成聲。
青禾的眼淚根本止不住,張開嘴,任何嘴角撕裂的疼痛,“師尊...快去找福寶,那女人姓白,身後有九條狐尾,禾兒打不過,福寶有危險...”
青冥的心像是掉在油鍋裏被炸了一遍,難受的說不出來話。
大口大口的喘了好幾口氣,“不急,不急,你先...”
“快去...”
青禾直接擡手推着青冥。
那個女人是個變態,晚去一秒鐘,福寶都不知道要遭受什麼樣的罪。
手動了幾下,就無力的垂下,人也再一次的昏睡了過去。
似乎她勉強自己醒來,就是爲了告訴青冥,福寶的下落。
青禾手掌無力垂下的瞬間,青冥嚇了一跳,立馬伸手去探她的命脈。
確定她只是昏了過去,才癱坐在地上。
想到剛剛青禾醒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將福寶的下落告訴自己,當時她來找福寶的那一幕似乎就在眼前。
青冥想都沒想,擡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剛。
她覺得自己真的連累了很多人,內心的自責根本無法言說。
給青禾收拾完,她也緩解了些時候,才站起來,打開房門,就看見了蹲在門口的青韻。
“進來吧!”
青冥轉身,坐在桌子邊上,想要拿起茶杯給自己到一杯水喝,但是她的手顫抖不已,杯子剛剛起來一點,就又掉會了桌子上。
青冥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手指插入頭髮裏,肩膀一抖一抖的。
青韻進門,反手將房門帶上,給青冥到了杯水,“阿姐...”
青冥搖頭,“沒事...緩緩就好!”
青韻將水杯放到青冥的手邊,自行走到牀邊。
牀上的人已經看着沒有之前那麼可怖了,臉上的傷口被雪白的紗布包裹住,嘴角的傷口也都上了藥。
身上穿着乾淨的衣服,頭髮也被梳理的整齊放在一邊。
青禾安靜的睡着,依稀還能看出一點以前的恬靜,似乎是夢裏夢見讓她感覺到很幸福的事情。
牀邊放着一個小几,上面放着兩瓶藥,紗布,還有一把鋒利的匕首。
紗布裏面包着東西,髒污的暗紅色滲出,依稀散發着腥臭的味道。
不用問,青韻也知道里面是什麼。
想來青禾的傷,要比他想的還要重。
青韻頓時覺得有些窒息,心口的痛不必阿姐離開的時候少。
他說不出來自己是什麼感覺。
當初青禾走的時候,還是個孩子,一個和阿姐很像的孩子。
臨有之前的那一晚,她來找他,告訴他,“青韻,你放心,我一定會將師尊帶回來,將你的阿姐還給你,你相信我!”
那時的少女,目光堅定,一下子照亮了他有些灰暗的人生。
也讓他記住了那一晚的聲音,還有她離開時,揮手告別的背影。
“青禾剛剛醒了。”
青冥出聲,青韻驚訝的回頭。
“醒了?說了什麼?有沒有說,是誰傷害的她?”
青冥搖頭,“她只說了福寶的線索,就昏了過去。”
福寶?
青韻猛然想起,當初青禾離開,就是要去找福寶,這是他後來才知道的。
青禾都這樣,那麼福寶?
青韻腳底一軟,險些站不住。
他心底莫名的就升起一絲無力感。
這裏,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他剛到,就被人關在了地牢裏。
那些人將他們抓住,連反抗的機會都沒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