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抹掉眼淚，附合着說了一聲，“嗯...我們..能沒有顧慮地回去了。”
兩人又安安靜靜地躺了一會兒，天色漸晚，她到底是心中不放心，便起身同熙魘一道出了門。
青冥到了無妄山海的時候，差點以爲自己撕錯了空間，天空那一團金光閃閃的東西照映的整個無妄山海，如同白晝。
這是....
“六師兄在度化？”
她震驚地看着眼前的場景，昏暗的天空被他身上的金光刺透，呈現出一種詭異又祥和的色彩。
她沒有辦法形容那種感覺，只是覺得太過於震撼了。
六師兄的周圍，都是端坐着的白色靈魂體，猶如實質的狀態令人歎爲觀止。
那是一種佛與鬼同生同存的奇妙場面，所有靈魂體虔誠地向他的方向叩拜。
那是一場朝聖之旅，是這些死去的生靈莫大的機緣。
別說是青冥了，即便是熙魘再一次看見，也覺得震撼。
之前他在時，金光覆蓋的程度不過是方圓十里。
如今他和青冥站在無妄山海的邊緣，一眼望去，綿延數千裏，根本沒有盡頭。
“我們下去看看吧！”
青冥點頭，跟着熙魘飛身落到巴蛇族地的中心處。
此時，尹風清帶着手下，和魘一等人，都站在那裏，衆人靜靜的看着天空中的景色，一臉的釋然。
地上還有殘餘的，沒有清理乾淨的血跡。
那些支離破碎的殘肢，已經被收斂好，放在了那邊空地上擺放着的棺木裏。
能看出來，最開始棺木還聚集地擺放在一處，後來那裏放不下了，就放在了道路兩邊。
青冥穿行過一具具棺木，看着裏面還算完好的屍體，心中不免覺得悲涼。
明明他們之前，都還是鮮活的生命。
此刻卻了無生息地躺在這裏。
青冥錯開視線，看向尹風清，“大師兄！”
尹風清面容柔和了一些，不再緊繃着臉，“好些了？怎麼不多休息一下？”
青冥搖頭，從他懷裏抱過已經睡着的福寶，柔柔地親了一口。
手掌輕輕撫摸着她額頭上的絨毛，這樣充滿母性的一幕是很少見的。
“已經沒事了，不放心，過來看看，六師兄...”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
很長久的一段時間裏，她都將保護這些身邊所愛之人，當成自己的責任，和執念。
所以，當她知道衆位師兄是因爲她的原因，纔來到雪山之巔。
大師兄更是極盡可能地將給荒古造成隱患的傢伙們，一個個除掉。
那時，她唯一的念頭就是要將他們帶回去，好好保護起來。
剛剛見到六師兄的時候，忽然就明白了熙魘說的那句話。
她的師兄們，沒有一個是弱者，其實並不需要她擋在前面。
只要她願意回頭看看，她的身後，其實一直是他們層層疊疊地保護着。
就像當初仙門大比，所有滄瀾閣的人一個又一個擋在她面前，對抗鸞幽分身一樣。
他們其實一直在保護她。
“謝謝，大師兄，謝謝你們爲我付出的所有。”
青冥點頭，站在她的身邊，擡頭望着天空。
在這一刻，她什麼都不想做，就只想跟着身邊的人，看着天空中那猶如神明一樣的人。
容啓度化的不只是類傷害的那些魂靈。
整個無妄山海，包括聖域都籠罩在了他的佛光之下。
所有沒有歸宿的靈魂在這一刻都得到安撫，擁有的了歸宿。
上空的雲層忽然層層打開，像是一道天門，無數靈魂體帶着憧憬的眼神離開，有人帶着留戀，也有人從未回頭。
這樣的一幕持續了好久，直到所有的靈魂體都消失了。
盤膝坐在空中的容啓才慢慢站起身，他一身潔白，衣襬上水藍色的花紋都染上了金色。
容啓從天空中一步一步踏下來，他每走一步，腳底下便聚集起一盞金色的蓮花。
佛蓮之子，聖潔，通透。
他看似動作很慢，但是眨眼便到了青冥的面前。
看向熙魘，“不負所托。”
他不止淨化了怨氣，還解決了整個無妄山海萬年來的隱患。
熙魘頷首一禮，“我便替夢魘族子弟，謝謝你。”
他們總有離開的一天，但是他從未打算過帶走夢魘族的任何一個人。
他們屬於這裏，這裏是他們的家。
就像是荒古，那裏也早就是他的家了，即便是他出生在這裏，他也從未想過要留下來。
站在他身後的魘一紅了眼眶，他知道少君不會留下，但是沒有想到這一天竟然來得這麼快。
類族死了，剩下的人也早已不足爲懼，帶領他們走出陰霾的人，就要離開了嗎？
“少君....”
魘一哽咽的聲音，似乎讓玄冥族也意識到了什麼，紛紛看向自己的家的少君，跟着喊了一聲，“少君...”
一個個年輕的面孔上都充滿了不捨，有眷戀，有難過。
青冥有些莫名其妙，這是幹什麼？
送別嗎？
她什麼時候說現在就要走了？
等等，他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青冥趕緊將福寶輕輕地放回尹風清的懷裏，福寶也很自然地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
青冥拉住即將要哭出來的魘一，“你怎麼了？別哭啊，挺大的人，這麼多人看着呢，丟人啊....”
魘一越來越委屈，看着熙魘，“夫人，你和少君是不是就要離開了...”
青冥一聽，果然是這樣，“我什麼時候說要走了？”
魘一眼睛一亮，不走了嗎？那真是太好了。
“再說，就算是要走，也不是現在啊，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弄明白呢！”
青冥理所當然的說道。
魘一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這不還是要走...嗚嗚嗚，夫人，魘一捨不得你...”
他難過地哭起來，熙魘頓時黑了臉，他頓時後退兩步，不想承認他有一個這麼丟人的下屬。
從前覺得他沉穩，隱忍，才什麼都交給他，很多時候認爲他比他弟弟辦事牢靠很多。
他以爲這樣的事情，也就是那個不着調的弟弟能幹得出來，。
果然，是兄弟，都一個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