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當然知道他沒有下死手,否則他現在還有機會好好的站在這?
她早就剁了他,包餃子了。
甩開都神翼,青冥自顧自地向前走着。
魔域中的景象,和她想象中有很大的區別。
這裏雖然看着貧瘠,但是這裏人似乎過得很安逸。
男耕女織的,看着還算和樂,只是臉上的一抹愁容告訴她,他們其實也知道外面的戰事。
青冥的出現比較另類,只是那些人只看了一眼,就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了。
彷彿她的到來,對於他們來說,就如同路邊偶爾路過的陌生人一樣。
時不時地有人看向她身後那片裂紋,那後面,有他們的親人。
魔域裏面的山脈都是黑色的,很像她之前收起來的黑色石頭。
只不過又有些不一樣,她的那個石頭蘊含着毀天滅地的力量。
這些山脈中的岩石就像是抽空了力量後的渣滓。
都神翼跟在青冥的身後,收起了笑容,“是不是感覺不一樣,沒有想到兇殘的魔族,他們的生活是這樣的吧!”
與世無爭,甚至有些可憐。
外面的那些傢伙,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他們不出去,他們的家人也會出去。
青冥腳步不停,像是閒逛似的。
“他們本該就這樣!”
都神翼愣了一下,青冥腳步停住,回身看他,“第一魔族裝成魔君出去找蒼穹之主打架,是不是也想要結束這一切?”
都神翼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了,臉頰上還有點紅,那是心思被揭穿的尷尬。
是的,他是那麼想的,同歸於盡,能源迴歸,或許就有救了。
再不濟,也能拖延一段時間,又不是沒有這麼幹過。
“只是沒有想到,蒼穹之主竟然是熙魘吧!”
青冥話音落,都神翼氣惱的尋個路邊的石頭坐下。
“誰能想到是他啊,我連是你的可能都想到了!”
都神翼想着,要是青冥,他合盤拖出,相比以她的聰明,定然會給他個痛快。
要怪只怪,當初熙魘給他的印象,實在是讓都神翼心裏毛毛的,一時間亂了陣腳,落荒而逃了。
青冥覺得有些好笑,同他一起坐下,扔給他一壺酒,“藥不塵釀的,沒有幾壺,嚐個鮮!”
都神翼接過,拍開酒塞,猛地灌了一口,“大戰在即,他還有心思釀酒!”
他瞥了撇嘴。
“順來的,他們不知道我來,以爲我還在閉關!”
青冥抿嘴,看着魔域上空灰濛濛的天色。
因爲古樹的影響,整個山脈腹地的天空不得不倒轉了一圈,沒有日月星辰,消失的規則之力,在蒼梧文明混亂的交織在一起。
這裏本該是美好的,卻荒蕪得像是流放之地。
即便是這樣,他們也沒有放棄對生活的熱愛。
“對不起....”都神翼忽然來了一句。
青冥轉頭看向都神翼,這個比他大一倍的男子,此時自責得像是被人拋棄了一樣。
她忽然想起來,第一次見他的時候。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第一魔主的分身被甩到了一個小小的位面,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青冥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生命古樹還是一顆種子的時候,它有想過,它紮根的地方,會讓一個自由漂泊的種族從此陷入黑暗嗎?”
“它什麼都不懂,只想要活下來,你作爲他們的帝王,想要讓寄生者離開自己子民賴以生存的領地,不也是爲了捍衛他們的生命嗎?”
都神翼看着眼前這個女子,銀髮長長的飄在身後,她是冷的,但是冷也是一種溫度。
像是一顆正在融化中的寒冰,溫潤地滋養着身邊的人。
“你都...知道啊!”都神翼本來是想要告訴她的。
畢竟生命古樹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爲自己當初的一個決定。
那個決定,是他做過的所有事情裏面,最錯誤的。
他確實短暫地解決了自己族人的生存問題。
可是卻也將他們推向了更深的深淵。
而現在,他回來了,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解決。
“你這個榆木腦袋,我本也沒有想着你能想到什麼好的辦法來!”
都神翼被青冥的一句話弄得無地自容,“我...小爺怎麼就是榆木腦袋了?”
他面紅耳赤的跟着青冥爭執,倒是讓青冥覺得好笑,這個都神翼,還是以前的都神翼。
“裝深沉不適合你!”
都神翼氣得翻白眼,這個青冥還是一如既往的嘴巴不饒人。
青冥其實有點好奇,“爲何他們沒有認出你啊?”
都神翼這容貌沒變啊,難不成他把臉擋住了?爲什麼?
說起這件事情,都神翼就鬱悶,他其實也不想的,這不是。
“怕丟人嗎?我就,把臉蒙起來了!”都神翼的想法,青冥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丟人?丟什麼人?難不成你擔心熙魘會對你手下留情,你也想得太多了,熙魘不會的。”
青冥說的話更扎心了,都神翼覺得自己的一世英名都毀在了她的手裏。
隨即氣呼呼的不說話,任由青冥怎麼問,都不再吱聲。
“生氣了?”青冥擡手懟了懟他的肩膀,都神翼的身子,也跟着青冥的手指一晃一晃的。
“咳...咳...”
幾聲咳嗽傳來,青冥下意識地順着聲音的源頭看去,只見一個臉色蒼白的好年坐在輪椅上,黑色的髮絲猶如綢緞一一樣,披散在肩膀上。
微弱的光芒閃耀,讓他看起來很是迷人,暗紅色眸子,微微笑起來,很是危險,露出兩顆尖利的犬齒。
這....靠,都神翼弄哪弄了個血族出來。
青冥看着那個危險的眼神,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密語傳音,“你丫從哪弄回來的,不要命了?”
都神翼面色一紅,“別...別這樣說,查爾很...很乖!”
看着都神翼那個扭捏的樣子,青冥頓時感覺五雷轟頂。
世間萬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這青冥本來沒資格置喙。
但是,這兩人明顯有一腿啊!
青冥一下子從巨石上跳起來,躥到一邊去,對着對面坐輪椅的少年微微一笑。
“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嫌棄得要死,你不要用喫醋眼神看着我!”
少年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