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舟起牀後,照舊把小倉鼠從椰殼窩裏扒拉了出來,並且監督着這隻軟綿綿的小東西,一點不間斷的晨跑了整整500圈。
溫糯跑完後,一臉生無可戀地癱倒在跑輪上,連活動小爪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糯糯……”陸沉舟伸出手指頭撥了撥那熱乎乎的小身子,見小倉鼠還是一動不動,忍不住蹙了蹙眉。
他想通過每日晨跑的方式,給溫糯建立起一個健康運動的好習慣。
都說長久的堅持,到了後面會成爲烙印在人體記憶裏的日常習性。
只可惜現在看來,換到他家糯糯身上,這條規律並不怎麼奏效。
“唧!”被陸沉舟的手指搡了又搡,溫糯終於懶洋洋地掀開黑豆眼,沒精打采的叫了一聲。
哀怨得宛如控訴。
陸沉舟,你真是好狠的心!
再來個幾天,她的小肉掌都要磨破皮了……
有了迴應,陸沉舟愉悅地挑了挑眉,也不在乎小倉鼠唧唧的叫聲中,是如何罵罵咧咧的指責自己。
把小碟子扔在溫糯面前:“早飯。”
“唧。”小倉鼠把頭偏到一邊,一動不動,顯然是生了悶氣。
“你確定不喫?”
陸沉舟看着自己忙碌了一早上的成果,手指敲響光潔的瓷盤,發出悅耳的叮叮聲。
溫糯聞到了那絲甜香,忍不住偷偷回過頭,黑豆眼對着小瓷碟瞄了一眼。
然後眼睛睜得大大,她看到了什麼?
居然是布丁!
一塊乳白色的椰奶布丁,靜靜地躺在她專屬的小碟子上,散發着誘人的光澤。
本來還想堅決抗議的溫糯忍不住舔了舔小舌頭。
心裏更是不可思議。
陸沉舟還會做甜點!
腦海裏突然閃過一絲古怪的念頭,大反派對她,還有他自己的妹妹都挺好的,雖然她只是陸沉舟名義上養的小寵物。
不過溫柔又顧家,做飯好喫,還生了一張好臉和國際男模的身材,簡直是完美男友的不二之選啊!
如果不是周身冷冰冰的氣質嚇退了大多數人,想來受歡迎的程度,絕對會遠超本書男主角。
畢竟原文裏那個迷戀男主到死的女配左惜音,就是被何瀾笙一身的溫柔氣質,和他對待林蔓蔓無微不至的關懷所吸引的。
幻想着除掉女主,自己徹底取代男主心目中女主的地位……
溫糯一邊在腦海裏胡思亂想着,一邊不由自主的邁動着小腳爪,從跑輪上跳了下來。
毛茸茸的小身子湊近在食物碟旁邊。
剛要下嘴,但跑步了500圈的小身子軟得很,溫糯腳爪一滑,一下子趴到在了椰奶布丁對面。
簡直成了另一塊淡紫色的香芋布丁。
陸沉舟壓抑着的低笑聲涌入溫糯的耳畔。
她氣憤得瞪圓黑豆眼。
倉鼠也是有尊嚴的。
再說罪魁禍首是誰,陸沉舟怎麼能笑得這麼開心!
溫糯嚥了咽口水,決心閉上雙眼。
她她她,她不吃了。
跟大反派抗爭到底!
沒過多時,溫糯只感覺到一塊軟糯糯的東西碰到了自己的嘴巴邊。
椰奶香氣撲鼻而來。
她情不自禁地咬了一口。
軟滑滑的,還沒怎麼嚐出味道,就滑到了她的嗓子裏。
於是溫糯又咬了第二口,在心底拼命告誡自己,她只是想知道是什麼味道,一定要守住本心,不能被大反派的糖衣炮彈迷惑了……
這一口下去,溫糯幸福地眯起黑豆眼。
好喫。
還沒喫夠。
第三口。
……
喂到最後,小叉子上的椰奶布丁空了。
陸沉舟放下空蕩蕩的叉子,又垂眸掃了眼打着奶嗝的小倉鼠,若有所悟的“唔”了一聲。
溫糯揉着嘴巴的小爪爪頓時呆滯的停下。
她不是!
她沒有!
好吧,溫糯哭唧唧的擡起黑豆眼,還是被陸沉舟的糖衣炮彈打敗了……
陸沉舟笑了笑,像是體會到了小倉鼠此刻的羞惱,體貼的沒有追問下去。
不過內心的那絲愉悅顯然遮掩不住。
把準備好的容器拿了出來,陸沉舟輕釦了一下溫糯面前的桌板,吸引她的注意。
“糯糯,取一些草莓出來。”
畢竟距離收割草莓也過去了一兩天,一般水分多的水果放不了太久的時間。
陸沉舟並未對着溫糯道出這絲隱憂,只是想着挑一些保存完好的帶到病房裏就是。
嘩啦嘩啦……
他的思索不過轉眼間,就聽得一聲像是往下傾倒物品的聲響。
緊接着,桌子上下了一堆草莓雨。
紅草莓、粉草莓、白草莓……
那時候在草莓園裏摘下的各種草莓,都恰到好處的各自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陸沉舟手指捻起一顆粉嫩欲滴的淺粉色草莓,心中有些驚異。
草莓蒂子上還沾染着水珠,新鮮得就像剛採摘下來的一樣。
鳳眸停頓在小倉鼠毛茸茸的頰囊旁。
陸沉舟心道,難道糯糯的空間,還能夠擁有保鮮的功能?
他沒有把這絲驚訝表露在面上,手中動作不停,把草莓分門別類的裝好。
撿好那籃子草莓後,把小倉鼠照舊貼身裝進了自己的衣兜裏。
“走吧。”
*
醫務室內。
原明洛蹙了蹙眉,從昏睡中睜開了雙眼。
和第一次清醒時渾身感覺的劇痛不同,這一次,似乎有種溫暖的能量在他周身遊走,彌補着他的傷痕。
那種折磨一樣的疼痛總算散去,但身體還是乏力得很。
他暈暈沉沉的掀開眼皮,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姐熬得通紅的眼。
感受到牀上人的動靜,原明初睏倦的雙眼瞬間睜大,嘶啞着嗓音,一字一頓:“原、小、洛!”
然後猛地撲了上來。
原明洛還以爲迎接他的是狂風驟雨,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誰知道原明初抱住他大哭出聲,一手用力的錘着他的背:“你把你姐嚇死了知不知道!”
原明洛心頭一暖,承受着原明初的重擊,反過手來拍了拍他姐的肩:“姐,我還要保護你們呢,怎麼會先你一步離開?”
說話間咳了兩聲,試圖掙脫原明初的桎梏。
再這樣下去,他覺得自己沒有死在掠食者手裏,反倒會死在他姐的手下。
原明初沒理會他,好半天放下自己緊緊擁抱着他的手。
想起昨日見到原明洛渾身帶血的那一幕,至今仍舊心驚肉跳。
哽咽着說道:“原小洛,我差點以爲你真死了!”
原明洛:“……”
有些無奈,扯了張旁邊櫃子上的紙巾遞過去:“有你這樣咒自己弟弟的嗎?”
原明初的性子就不是動不動愛哭的人,這次在原明洛面前哭得稀里嘩啦,也是破天荒地第一次,僅僅是害怕又擔憂他的狀況。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原明初擤了擤鼻子,又恢復到以前那副兇巴巴的模樣。
目光落在原明洛垂落在牀側的一隻手上。
那隻手被原明洛有意識一般緊握着,成拳狀。
“對了,你手裏到底攥着什麼東西?”
想起昨晚送醫的情景,原明初頗爲無語的抽了抽脣角:
“掰都掰不開。”
她也沒想到,原小洛一個昏迷的人,都還那麼有勁。
最後只得讓醫生將就着這狀態,做完了整場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