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纔好趁機再狠狠批判何瀾笙一通。
卻不料病房裏的空氣卻陷入了凝滯般的沉默。
何瀾笙離開安全所了？
聽到消息的陸沉舟與連司宸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裏的驚訝之色。
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連司宸嘴裏忍不住喃喃道：“這麼巧，該不會真是他吧？”
正如陸沉舟剛纔所說，有本事進入醫務室的人有很多，可是能做到一點痕跡也不留的，那便沒幾個。
要是他們沒記錯的話，何瀾笙的異能，域，最擅長的就是隱匿行蹤。
連司宸猶豫着回頭望了陸禾心一眼：“沉舟，心心和何瀾笙沒有過節吧？還是說他懷恨我們，把報復的念頭打在了心心身上？”
他總覺得要說何瀾笙對陸禾心下手，有些牽強，沒什麼說得過去的理由。
但如果不是何瀾笙的話，他這個自請外出的舉動，又顯得格外刻意，簡直像是有意躲避着他們似的。
但不管如何，以何瀾笙的異能，只要離開了安全所的勢力範圍，再將界域設下，旁人還當真難以找到他。
陸沉舟鳳眸沉了沉，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
一時間只剩下連司煜滿臉的霧水，撓着腦袋問：“哥，你們在說什麼呢，我怎麼有些聽不懂？”
連司宸乾咳了一聲，正猶豫着要不要給自家弟弟解釋。
卻被陸沉舟的問話打斷：“何瀾笙他人呢，現在就走了？”
連司煜聞言撇了撇嘴：“是啊，沉舟哥你不知道，他一早就帶着他的那一幫狗腿子，走得可積極了！”
陸沉舟面色微微陰厲，這件事怎麼看，怎麼詭異。
他把溫糯照舊放回進自己的衣兜裏，拔腿就想往病房門外走去。
卻不料被身後的連司宸喊住：“沉舟，你是想要去找他？”
陸沉舟回眸看了他一眼，既不答應也未否認。
“何瀾笙會結域，加上帶着那撥人早早便走了，你就算現在趕過去，恐怕也找不到他的蹤跡。”
連司宸把自己心中的顧慮道出，繼而又勸說起他，“不如等他回安全所後，在後續的日常相處裏試探他有沒有破綻。”
何瀾笙總不可能一輩子不回安全所吧。
陸沉舟卻不知想到了什麼，眸色一涼：“榕城可不止我們這一處安全所。”
連司宸心底咯噔一聲，他剛想說不至於吧，但轉而想到何瀾笙是當真做得出這種事的人，不由閉嘴了。
只是看着陸沉舟，眼裏有些欲言又止的擔心：“那你……”
陸沉舟大掌揉了揉兜裏的小倉鼠，不知怎的一陣心煩意亂。
聽見連司宸的話，點頭示意他放心：“我心裏有數，也不光是爲了找他。”
他心裏很亂，想尋個地方靜一靜。
“另外，離開的這段時間……”陸沉舟鳳眸沉沉地掃了植物人一樣的陸禾心一眼，對連司宸低聲道，“司宸，麻煩你幫我看好心心。”
能信任得過的，除了他自己以外，也就眼前這兩位了。
連司宸答應下來：“好，你也要當心。”
*
安全所出入關卡。
看見陸沉舟的身影，衛嶼隨口問了聲：“要出去？”
陸沉舟淡淡地“嗯”了一聲。
往後一看，陸沉舟身後沒有了其他人，衛嶼不由有些奇怪，又問：“怎麼就你一個人？”
衛嶼：……
冷，真冷。
冷得快把他噎死了。
把登記簿和筆取出來遞給陸沉舟，心底犯着嘀咕。
他對陸沉舟的初始印象是很好的，實力又強，話又不多，很合他的胃口。
衛嶼最討厭囉裏囉嗦的人，可是現在看來，話癆也不是沒好處的，起碼還能活躍氣氛。
陸沉舟一邊在登記簿上填寫下自己的名字，一邊把目光投向了前幾頁。
掃視了下，沒找到何瀾笙的名字，於是問：“何瀾笙他們去哪裏了？”
衛嶼滿不在意的道：“這個啊，他們去找心願石了，因爲心願石的出現不固定，所以他們去的具體地方也沒有登記。”
“不過城區沒那石頭，看他們的路徑應該是往郊區去了，烏嶺山那邊。”
說罷似反應了過來，疑惑的問陸沉舟：“你不是已經有了貢獻點嗎，怎麼，還想去？”
陸沉舟將手頭的登記簿還了回去，墨眸折射着秋日光影，一片幽涼。
衛嶼聽得他似乎笑了聲，不過那笑容裏頗有一些冷淡的意味：“不是找心願石，是找別的東西。”
衛嶼沒聽明白，愣了一瞬：“別的東西？”
猜想可能是陸沉舟打算獵殺喪屍，奪取晶核？
這在異能者裏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衛嶼沒多說什麼，直接放行。
陸沉舟開着越野車，自己一個人，裝載着口袋裏的小倉鼠，行馳在彎彎曲曲的公路上。
白天靈蝕者的行動不如晚間活躍，但還是有聽見響動聲向他撲過來的。
陸沉舟眼眸也不擡，車輪無情的將喪屍的身軀碾碎。
車輪拖着灩紅色的血跡，從喪屍猩紅肉泥般的軀體下一路蔓延。
他駛向的地方，正是衛嶼此前口裏所說的烏嶺山。
末世之前，這一帶是榕城著名的自然風景區。
末世來臨之後，因爲人跡的罕至，烏嶺山的景色非但沒被掩蓋住，反而在大自然的襯托下更巍峨秀麗了。
陸沉舟將車停放在山腳下。
他走出車內，關上車門，修長的身姿半倚靠着車身，不知在想什麼。
何瀾笙的域一旦結下，除非他自己撤銷或外力破域，外界很難發現他。
他或許在這裏，或許又不在。
半晌，陸沉舟睜開雙眸，將懷裏的小倉鼠拿出，默然看了它一會兒，然後點了點它的小腦袋：
“糯糯，陪我上去散散心吧。”
誒？
陸沉舟這是邀請她去爬山嗎？
溫糯眼睛眨了眨，擺動着小爪子，對他搖着腦袋“唧唧”叫了一聲。
以她的小短腿兒，腿廢了都爬不上去！
但又像是感受到陸沉舟此刻心底的那份沉鬱，溫糯糾結了。
大反派看起來心情並不怎麼愉快的模樣，爬山或許能讓他放鬆心情，轉移注意力。
反正是最後一天陪着他了……
於是溫糯搖到一半的腦袋又改道，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吧，爲了陸沉舟，她爬！
見她這副模樣，陸沉舟墨眸總算漾開了一絲淺淺的笑意，心裏喘不過氣的陰霾也散去了些。
把溫糯放到了自己的頸窩旁，嗓音清冷：“知道糯糯懶，用不着你走路。”
“不過好好待着。”目光掠過眼前的崇山峻嶺，陸沉舟提醒，“可別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