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躍的全身上下突然一陣劇痛。

    鮮血從他的口鼻處流了下來,他慌里慌張的想要伸手去擦,但血液卻越流越多。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臉色慘白如紙:“侵蝕……”

    何瀾笙勾了勾脣,笑容裏有些自得:

    “早就覺得你有些不對勁了,特意在你的午餐里加了一些黑磷石粉末,我記得你當時喫得可香了,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

    徐敘忙不迭的拍馬屁:“何哥真是英明,不費一兵一卒就解決掉了這個別有異心的小人!”

    展躍的身體頓時軟倒了下去,這具身體嚥氣的最後一刻,他氣若游絲道:“你們真卑鄙……”

    何瀾笙不屑:“誰卑鄙?不都是你自找的。”

    知道那麼多事,還不肯與他們同流合污,那就得死!

    由於服用了磷石灰的緣故,展躍的這具身體,很快就自內而外的被腐蝕成了一攤血水。

    “你看見他的下場了吧?”何瀾笙不甚在意的跨過地上那灘血水,來到了陸沉舟的面前。

    衝着陸沉舟向後方揚了揚下頜。

    在他身後的每個異能者手裏,都持有采集到的黑色磷石。

    何瀾笙只覺得這是一個威脅陸沉舟的好主意。

    他就不信有人不怕死的。

    “身體很難受吧?”何瀾笙打量着陸沉舟的眼神充滿了憐憫,“你是光系異能,本身能受到的侵蝕,就比普通人厲害上百倍……”

    至於他們這些人,早在出發前就和古博士商議過,領取了隔絕暗物質的防護物資。

    陸沉舟的目光從那些黑磷石上面逐一掠過。

    喉間的腥甜再度加重,他鳳眸微闔,忍了忍。

    冷沉清冽的嗓音裏,透着不易覺察的殺意:“展躍說你想要我的一樣東西,是什麼?”

    何瀾笙聞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想不到你還挺上道的嘛。”

    “我、要、藥!”

    自覺陸沉舟身受侵蝕,何瀾笙也懶得僞裝,將自己的目的徑直道出,一字一頓道:

    “就是你在製藥廠裏取得的B1藥品。”

    陸沉舟的眼眸剎那猩紅一片。

    他猝然擡起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那張令人憎惡的面孔看。

    嗓音微沉:“你怎麼知道,我手裏有心臟治癒的藥物?”

    他何止知道,他還差點就弄到手了呢!

    在陸沉舟極具壓迫感的眼神逼問下,何瀾笙不自覺開口:“我從醫生那裏……”

    話還沒說完,他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懊惱閉嘴。

    所有的一切串聯了起來。

    藥瓶莫名消失找不見的醫生。

    一直乖巧聽話,按時吃藥,卻偏偏在那天發作心臟病的妹妹。

    以及在他懷疑有人進入病房時,糯糯那瘋狂點着頭的小腦袋……

    陸沉舟只聽得自己腦海裏有根弦繃掉,他甚至笑了笑,只是那笑支離破碎,帶着難以言喻的冰涼意味:

    “所以,進入心心病房的那個人,是你?”

    “是又怎樣?”溫雅的假面被戳穿後,何瀾笙惱羞成怒,“她要是聽話,今天還輪不到我問你拿藥!”

    林蔓蔓又適時叫了起來:“瀾笙哥哥,我的心口好疼!”

    說罷慘白着小臉暈厥了過去。

    “蔓蔓!”何瀾笙連忙把林蔓蔓抱在懷裏,看向陸沉舟的神情,也充滿了不耐煩。

    但考慮到陸沉舟的實力,他還是選擇了謹慎的辦法,打算先曉之以理。

    “這樣吧,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陸沉舟,畢竟你和我還有蔓蔓,都是自幼一起長大的情分在,別人比不了。”

    “交出藥,我就放你走。”

    何瀾笙的話一出,他周圍的異能者反倒不答應了,紛紛不滿的道。

    “何哥,你不是說陸沉舟是個隱患嗎?”

    “是啊,你說那天親眼所見,他和掠食者串通了起來,故意在門口放置了黑磷石,才惹得冰霜巨人深夜攻城,安全所損失了那麼多的人……”

    “事後又把早就準備好的心願石拿出來,邀買人心。”

    “聽說新的心願石還是他從原先那顆大的心願石上撬下來的石塊,所以個頭纔會小得多。”

    還有人開始懷疑起來:“難道你是在騙我們,陸沉舟根本不是這樣?”

    “這……”何瀾笙咬了咬牙,他編造出這些所謂的“事實”,不過是爲了引得衆人同仇敵愾,方便他從陸沉舟手裏拿走藥物而已。

    沒想到養蠱還有反噬的一日。

    但是現在騎虎難下,他只好硬着頭皮承認:“我怎麼可能騙大家,黑磷石明明白白,就是他放上去的!”

    手指着陸沉舟:“那天夜裏,我上去得最早,就在陸沉舟之後,因此也把他的動作看了個分明。”

    “後面那頭冰霜巨人追擊着陸沉舟,竟然莫名消失了,大家不覺得奇怪嗎?”

    “巨人殺了那麼多人,偏偏放過了他,如果不是他與巨人早有勾結,巨人怎麼會無故消失不見?”

    何瀾笙越說,越覺得奇怪。

    因爲那隻冰霜巨人,就是他引到陸沉舟面前去的。

    陸沉舟非但沒被巨人殺死,事後甚至連絲皮外傷都沒有。

    看着鳳眸瀲灩的陸沉舟,他心中咯噔一聲,該不會真被他說中了吧。

    要不然陸沉舟爲什麼不反駁。

    而且他甚至還有心情……

    何瀾笙奇怪的看着陸沉舟的動作,有些不明所以。

    挖土?

    何瀾笙的說法引起了異能者的共鳴。

    那天冰霜巨人的無故出現,後面又無故消失,始終是衆人心中的一個謎團。

    而且因爲和軍方的對抗,何瀾笙在衆人間的威望一時間根深蒂固不可動搖。

    徐敘更是記恨着那塊被陸沉舟奪走的土系晶核,跟在何瀾笙身後說得唾沫橫飛:

    “斬草要除根啊,大家!我們今天辛辛苦苦出來,冒着侵蝕的風險蒐集黑磷石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所有人的安全嗎?”

    天邊的日頭漸漸落了下去。

    暮色消退,夜幕開始涌上油畫般的漆黑。

    一道很清淺的月光,浮現在天幕。

    徐敘左右張望,眼見太陽落山了不由有些心慌:

    “得快點解決他,我們這裏人太多了,天一黑,靈氣流轉,掠食者和喪屍嗅到氣味都會涌過來的……”

    說罷,徐敘先給自己建起一面土牆,大聲提醒着周圍的人。

    “他是光系和風系異能,大家小心!”

    “都進域裏,只要不站在光線下,他就拿我們沒有辦法……”

    何瀾笙眼睜睜看着陸沉舟在地面上挖出了一個小坑後,拍了拍手站起身來。

    陸沉舟瞥了眼那隻掩埋在桔梗花叢裏沉睡的小動物。

    他待會兒畢竟還要殺人,照顧不好糯糯。

    先讓糯糯在花叢裏睡一會兒也是好的。

    徐敘卻是竊喜着,把手裏的磷石粉末向着陸沉舟拋灑了出去。

    幾乎就在他動作的同時,一隻手穿透土牆,不緊不慢地刺破他的胸口,捏住他的心臟。

    陸沉舟手逮着他體內結成的土系晶核,從他胸膛裏退了出來。

    望了眼手裏被染得鮮血淋漓的晶核,嘴脣勾了勾,似乎覺得有些好笑。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徐敘只於黑暗中聽得一聲淡淡的嗤笑。

    “誰告訴你,我只有風系和光系異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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