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才落,她不禁有些後悔。
許嘉人驚異,看着面前眼生的女孩,動作不由自主放慢:“你認識我?”
晏墨手持着武器,牢牢跟隨在舔食者背後,斜了一眼看過來:“榕城第一力量系異能者,認識你的人當然不少。”
事態緊迫,許嘉人也來不及細想,默認了晏墨的說法。
“嘶嘶嘶!”舔食者從喉嚨裏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菊花瓣的嘴張開,一根猩紅的舌頭瞬間捲住了許嘉人的腰。
舌頭上附帶着無數吸盤,將許嘉人拔地而起,送往嘴裏。
晏墨趕緊舉起武器,開火。
半截鮮紅的舌頭落地,然而斷裂的舌根處,瞬間又分叉出幾根新生的。
裂變速度之快,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晏墨額間冒出細汗來:“舔食者是近乎完美的變異體,除非光系……”
與許嘉人對視一眼,都想到一個人。
“許隊長,信號器在身上嗎?”晏墨後退兩步,低聲詢問。
許嘉人從那半根被打得稀爛的舌頭前爬起,頭昏腦漲的摸索起自己的身上。
信號器……
她放哪裏了?
手才落到衣襟,舔食者壓根不給兩人喘息的機會,四根尖利的舌頭從嘴裏飆射而來。
一根纏住頭,一根纏住腳。
變異後十幾米長的舌頭把許嘉人和晏墨兩人一圈一圈,炸麻花一樣的牢牢捆綁住。
不留任何一絲逃跑的空隙和機會。
那張血肉堆積的,菊花瓣一樣的大嘴,張合翕動間彷彿有無盡的狂怒。
但凡阻礙它靠近它心之所愛的,都得死!
見此情景,姚望拉着周致,恨不得多生兩條腿:“趕緊帶着我走!”
“許嘉人和晏墨還在裏面呢。”周致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平時也沒看出姚望是這種臨到頭拋棄同伴的人啊。
姚望直接打斷:“他們肯定沒救了!”
見周致動搖,他急了:“發什麼愣,你不走我就自己走了!”
真是葫蘆娃救爺爺,一個接一個送啊。
爲了一個不認識的陌生女孩,把命搭進去,值得嗎?
看了溫糯一眼,姚望承認,她確實長得不錯。
不過遠遠不到讓他送命的地步!
周致回頭看了眼被舔食者卷在半空的兩人,猶豫不決。
姚望還在旁邊孜孜不斷的催促:“快點,你的瞬移是幫助我們逃跑的最好異能!”
“等、等等——”周致卻一臉驚愕的擡起手,直指那個被他們忽略的少女。
她安靜地站在原地,白玉般的手掌向上輕託而起。
一株翠綠的幼苗自她掌心生根發芽,而後似有生命力一般,越長越大。
不過眨眼間,幼苗長成藤蔓,像蛇一般蔓延,靈巧的穿透舔食者那幾根肉紅色的舌頭。
“嘶,嗚嗚!”猩紅色的血液從舌根處灑落,舔食者發出疼痛的嚎叫,舌頭頓時喫痛的收回。
除了意外,渾渾噩噩的腦海裏竟然還添了份人類的情緒,名爲被背叛的憤怒。
它的愛,傷了它!
許嘉人撲通一聲落地,伴隨着這聲重響,她藏在衣襟深處的一個儀器滾落。
許嘉人趕緊撿起那個小巧的儀器,通過無線電波將自己這邊的情況發送了出去。
做完這一切後,她並沒有放下心來,手捏着信號器,緊張的擡眼向前方望去。
剛纔舔食者的舌頭將她的骨頭纏得死疼,險些脫力,現在恐怕幫不上大忙了。
許嘉人沒指望身後的另兩個同伴,也不知道那個女孩能不能一個人應付得過來。
因爲那根綠色的藤蔓還在茁壯生長。
幾乎要膨脹到半個房間大小,卷着枝葉,直接將舔食者纏到了半空中。
很像剛纔他們被舔食者捆起來的畫面,不過這時候對象調換了個兒。
許嘉人回過神來,怔怔道:“木系異能!”
“舔食者竟然被她一個人控制住了……”晏墨更是不可思議。
木系異能雖然少見,但他也不是沒見識過。
但沒有一個人,有眼前這位看似柔美無害的少女厲害。
晏墨斷定她是高階木系異能者,不由微微鬆了口氣:“不知道能撐多久,如果能等到救援就太好了。”
綠意蔥蘢的房間裏,藤蔓深處卻傳來陣陣嘶吼。
綠葉的縫隙中,溫糯能看到鮮紅的舌頭越來越多。
似乎是舔食者在嘗試着不斷分裂。
溫糯瓷白的小臉涌出一絲煩躁。
她知道,沒有光系異能,是無法將舔食者徹底消滅的。
【好舒服,好舒服~】卻在這時候,腦海裏響起小奶娃一般歡快的嗓音。
黑土地裏,種植着霸王花的那一格子土地,不知何時,翠綠的莖稈上,悄悄開出了一朵紅嫩嫩的花苞。
【我要出來啦。】
伴隨着這道奶呼呼的幼孩音,那根藤蔓最上方,竟然奇蹟般的開出一朵霸王花來。
和她當初還是小倉鼠時,在植物園裏見到過的變異霸王花一樣,只不過個頭還要小得多。
【餓餓,要喫飯~】小霸王花的聲音奶聲奶氣,但動作可一點也不含糊。
原本小小的花蕊,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猛地變大。
轉眼變成了臉盆般的大小。
那朵霸王花嘴一張,帶着密密麻麻的利齒,直接將舔食者從頭到腳吞了下去。
嘎嘣嘎嘣的咀嚼聲,迴盪在整個房間裏,聽得人頭皮麻煩。
喫到不好喫的部位,霸王花還會往地下呸一口,吐下帶血絲的殘渣。
直到舔食者連皮帶骨頭被喫得一乾二淨,霸王花才滿足的打了個飽嗝,花蕊旁小小的葉子捲起又舒展,像是打了個哈欠一般。
【打工完成了,繼續睡覺覺!】
說罷藤蔓上血紅色的花骨朵水分流失,逐漸變小,最後萎縮成乾巴巴的一團。
而栽種着霸王花的那塊黑土地上,原本蔫巴巴的小花苞像是回魂了一樣,瞬間精神抖擻了起來。
小花苞似乎變得大了些,有一絲絲綻開,甚至看得到裏面鮮紅的花蕊。
小霸王花拍打着葉子,就像摸自己肚皮一樣,奶音咕咕噥噥,帶上了睏意:
【也不知道要消化多久。】
【不過等以後我長大了,一定能喫更多的!】
說罷就像七星花一樣,陷入進休眠裏消化去了。
沒有了目標,藤蔓也懶懶散散的化作能量,重新回到了溫糯的身體裏。
只剩殘留在地面的幾個還帶着植物根鬚的大坑,證明了它們的存在。
“……”見證了一切的衆人,不管是房間裏的還是房間外的,都呆愣的傻睜着眼,一副懷疑人生的模樣。
還在磨蹭着要走的姚望,更是腿一軟,差點把扶着他的周致一起絆倒。
沒有人發聲,氣氛一時間詭異的凝滯下來。
半晌,晏墨才抽搐着嘴角開口:“還能這樣?”
看了眼亮起紅燈,顯示電波已發送的信號器,弱弱的問了一聲:“能取消嗎?”
據他所知,陸指揮官的脾氣可算不上好。
許嘉人同樣一個寒毛直豎,做賊般把信號器收了回去,默默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