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對姚望擡起手,一道純白的光芒亮起,聲音既不熱切也不冷淡的招呼:“過來。”
看見晏墨施展異能,姚望眼睛一亮,趕緊湊了過去。
晏墨的手拂過姚望受傷的腰身和臉頰,在指尖帶起的純淨如水的白光下,姚望的傷勢一點點復原。
或許是因爲覺醒了治癒異能的緣故,他周身的氣息極爲乾淨溫暖,秀逸的側臉輪廓沐浴在漂浮着塵埃的光線下,當真有一種聖光普照的聖父感。
只是……
姚望的傷口還未徹底癒合,晏墨很快收回了手,對着滿臉不解的姚望緩緩道:
“真是抱歉啊,異能太珍貴了,工業園區還有這麼長一段路,誰也無法保證接下來是否還有危險,我得省着點用。”
晏墨說得有理有據,姚望一時間無法反駁,只得陰沉着臉站起身,“哦。”
他現在的狀態,就是處於自己能行動,既不拖累他人,但傷勢將好未好,維持着痛感的這個階段。
揉着泛疼的腰,姚望很有理由懷疑,晏墨是不是在藉着這個藉口整自己。
轉眼把目光放在溫糯身上,姚望眼中有戾氣很快閃過,掩飾好情緒笑眯眯的問:“小溫啊,你是哪個組的?”
他還記恨着溫糯把他拒之門外的事。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舔食者的進攻下受傷。
只是溫糯後面展現出的異能,把他都嚇了一跳,這樣高階的異能者,表面上可不能得罪死了。
所以姚望打算盤問出溫糯的詳細,然後轉身回到安全所去投訴她。
見死不救、拋棄同伴。
這些可都是會倒扣貢獻點的理由!
溫糯聞言,茫然的“啊”了一聲,“我沒有組。”
她根本連身份都沒有,更別說什麼小組小隊了。
“什麼?你沒有組?”姚望的眼神透着不可思議,只覺得是溫糯在耍自己玩。
這麼高階級的異能者,怎麼可能沒有組!
晏墨也一臉的驚訝:“那你這三年都是怎麼過來的啊?一個人單打獨鬥?”
“三年?”這次換溫糯震驚了。
腦海裏傳來哆啦咪弱弱的小奶音。
【糯糯,他說的是真的。】
【我也是剛纔查證到,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星光隧道崩塌了,把你傳送的時間線也出現了混亂,所以我們現在應該是在三年後了……】
說話時,球球眼中還透着心虛。
說是不知道原因,但它哪裏能不清楚,不就是因爲劇情世界崩潰了嘛!
而且它還發現,原本崩潰的劇情世界,好像還被人修復過一輪了。
哆啦咪撓了撓腦袋,難道是主神?
得到系統肯定答覆的溫糯嚥了咽口水,一時間心頭複雜得不知該作何想。
原著裏,狗作者有寫三年之後的劇情嗎?
還是說,她直接穿越到斷更的那一節了?
想起書中對於陸沉舟的描述,溫糯小臉一滯。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哆啦咪都說過陸沉舟的負面值被鎖定了。
所以,他也應該沒有出事吧?
而晏墨則是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末世里人心複雜,各派系的爭鬥也是很激烈的,難道是被驅逐了?
和許嘉人對視一眼,“沒關係,小組也是可以重新加的。”
心中則是打定主意,要把溫糯拉攏了。
許嘉人率先起身:“走吧,先離開這裏。”
“糯糯也一起過來吧?”許嘉人猶豫一瞬對着溫糯發出邀請,反正都沒有小組了,這樣一個大腿她可不想錯過。
糯糯……
曾經也有個人這麼叫她啊。
聽着這聲熟悉的稱呼,溫糯有一瞬的失神。
很快收攏心緒,眉眼淺淺一彎:“好。”
這邊許嘉人琢磨着先找陸沉舟,把誤會解釋清楚了。
而另一端。
夕陽西下,暮色黃昏。
一隻巨大的石怪揮舞着拳頭向地面的人羣砸去。
它是蓋亞的手下,雖然比不得擁有石之心的巨人,但能力也算是數一數二。
沒想到黃昏才臨便覺醒了。
毫無準備的異能者們,有些被碎落的石塊砸得當場吐血身亡,有些自知不敵,匆匆逃避。
很快四下便空無一人。
石怪昂起脖子一聲嘶吼,正欲追人,僻靜的環境卻有腳步聲響起。
一道俊美頎長的身軀,展露在了它的視野裏。
鳳眸流焰如金,風拂起他額前冷墨色的碎髮,隱約有道淡金色的印記在前額一閃而逝。
石怪一愣,原本猙獰着的面目竟然奇蹟般的出現了一絲裂痕。
嘶啞粗裂得不似人類的嗓音,斷斷續續的喊出一個字:“光……”
石頭做成的面目綻放出恐慌,原先面對其他人類的傲慢與得意全然褪色,慌慌張張的轉身想逃。
陸沉舟手腕微擡,冷玉般的骨節處蔓延出炙熱的光焰,飄散到石怪心口。
石怪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在劇烈的光元素籠罩下,它巨大的身軀如縮水一般越來越小,最後竟只有拇指般大。
陸沉舟俯身,一隻骨瓷如玉般的手輕撿起草地上拇指大小的石怪。
鳳眸含着流光,於掌心漫不經心地打量,忽然開口:“我的東西丟了,你知道它在哪裏嗎?”
那隻袖珍般的石怪使勁掙扎着四肢想要逃跑,被陸沉舟兩根指節挾得死死,無法動彈。
此刻聽到他的問話,那張石頭堆砌的小人臉上,也顯露出一絲迷茫。
“不知道嗎?”
陸沉舟見此情景,不怒反笑。
金眸輕眯,嗓音幽涼,“那就——”
伴隨着最後一句話,碎石化作齏粉從他指縫間飄落:
“去死吧。”
散落掉的石屑紛紛揚揚墜地,陸沉舟冷淡地掃了眼地面,正欲離開的腳步卻忽地一頓。
他於一地碎石中,看見了什麼東西。
桔梗花。
這裏竟然也有。
只是因爲剛纔石怪毀壞的緣故,那一大片桔梗花已經被踩踏得壞死。
深藍色的汁水從花瓣裏擠軋出,宛如它們的鮮血一般,塗染着面前蔥蘢的青草地。
唯有其中一枝花骨朵尚且保存得完好一些。
看着那抹刺眼的藍色,陸沉舟心間絞痛。
他撿起那枝花葉碎零的桔梗花,久久凝望着,臉上不知道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