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徐杲。”
兩個身着皁衣,腳踩草鞋的工匠,剛一進馬車內,便齊齊雙膝跪在地毯上,而後異口同聲道,“參見皇太子——”
這二人的動作很是生疏,想來這一套常朝禮也是剛學會的。
“都起來吧——”
朱載壡沒有起身,只是坐在椅子上,隨意揮了揮手,“坐吧,坐着回話。”
兩位工匠彎着腰,先是應了一聲,而後各自挑了個墩子坐下。
不過他們都很是拘謹,只是半個屁股搭在墩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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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放鬆些——”
朱載壡自然也注意到了幾人的拘謹反應,只是輕笑一聲,而後便補道,“你們兩個人才思巧捷,孤這邊有個問題,你們看看能不能幫孤解決掉。”
朱載壡不可能一上來就給予他們官位。
相比較於他人的推薦,朱載壡更想要自己親自考量一番。
是驢是馬,牽出來遛遛,總是沒錯的。
兩位工匠對視一眼,臉色一肅,而後齊齊起身,彎腰拱手道,“願爲皇太子分憂!”
“坐,坐!!”
朱載壡再次伸手在空中虛按了幾下,“這前幾年啊,南京方面仿造了二十門西洋大炮,噢,也就是大樣佛朗機炮。”
“你們二人可有操手過?”
此話一出,二個工匠的反應各不相同。
其中一人搖了搖頭,面色在那一刻變得有些黯淡失望,此人正是匠頭馮經。
他馮經,只是原本南京工部軍器局的匠頭,雖說在軍器局裏很有名。
但是火炮這等火器,是不可能交給工部的。
造火炮,只能由兵仗局或是內官監承擔。
馮經看了眼一旁的徐杲。
不出馮經的所料,徐杲開口了,“回殿下,微臣操手過。”
他是內官監的副大使,也有官職在身,算是匠官。
不過此人卻並沒有穿官服,而是一身平民衣着。
“恩——”
朱載壡頷首,問向了徐杲,“那西洋大炮好嗎?”
朱載壡很是認同這一點,這兩點他也能猜出原因來。
一個是因爲氣密性不好的問題,另一個則是因爲用的是實心彈,不是開花彈。
“那你可有什麼法子進行彌補。”
“可以用公領孫!”
徐杲這話說得朱載壡一臉懵,好在徐杲很快就開始解釋了,“殿下,這公孫,爲公彈,孫彈。”
“以七斤鉛彈爲公彈,二三錢重的鉛彈爲孫彈,若是可以,還可以以毒藥煮過的鐵片爲孫彈!此謂之公領孫,一發下去,微臣估摸着能傷人馬上百。”
徐杲解釋的已經很清楚了,朱載壡一聽就明白了。
這就是霰彈啊,一炮多彈。
而且還能一炮多用,公彈主攻毀工事,孫彈主殺傷人羣。
“不錯,不錯,單此一炮,足以抵上數十精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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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載壡眉間露出喜悅,像是已經想到了之後這些火炮排成一排,千炮齊發,驚天動地的場景。
“另外便是不用後裝子銃,直接在炮口處裝填火炮。”
朱載壡的語氣中帶着驚訝,這佛朗機炮就是因爲這個子母銃的設定纔出衆啊。
這如今一改,那不就是後裝變前裝,不是倒退了嗎??
“殿下!”
徐杲看出了太子的擔憂,害怕自己的設想會被夭折掉,當即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這大樣佛朗機炮自然也會保留一批,臣是說按照他的樣式再創出一批新的火炮。”
“這火炮因爲去掉了子母銃,整體重量可以減輕不少,臣計劃將其改爲一千斤的前裝炮,這樣一來就更容易隨軍前行了。”
“沒有錯!”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馮經,突然在此刻插話開口了,“殿下!這佛朗機炮,雖說攻速快了,但是距離短了,裝填的次數也會有所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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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千斤火炮更加適用,可野戰,也可控扼險隘,而且可以研製出專用的炮車,但是車要輕,這樣用車載運火炮,便能登高涉遠。”
這佛朗機的缺陷確實也明顯,尤其是氣密性沒有解決掉的情況下,重量和威力都是很大的問題。
因爲一門佛朗機炮,起碼還有額外攜帶三門子銃,用以替換。
朱載壡一邊想着,一邊又看了眼馮經,心中對於此人頗有幾分讚許。
這人剛剛提出的輕車配炮,不就是後來的車營嘛!
看來這馮經也是個注重創新,有實才在身的人。
朱載壡正想着,徐杲的聲音繼續響起。
“而且臣打算再造一批更加輕便的前裝炮,炮身以精銅所鑄,加以七道鐵箍,重量最好在百斤上下!炮頭處啊——”
徐杲一邊說着,一邊還以手掌在空中比劃着,“用兩隻鐵爪架起,讓炮彈能越過前方,直接打到後方去。這兩種炮啊,都可以用公孫彈來增加其威力。”
朱載壡越聽越感覺熟悉,尤其是這徐杲說的後一種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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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打到後方,不就是仰角發射,還有鐵爪,重量輕這幾個點。
這不就是明朝版迫擊炮嗎??
不,應該叫虎蹲炮??!
一想到這,朱載壡的嘴巴開合間,便吐出這幾個字來,“虎蹲炮…”
“虎蹲炮??好名字啊!殿下!”
兩位工匠先是一愣,而後重複了這名字,頓時眼中爆出精光,“虎蹲二字,實在是好名字。”
徐杲此人更是靈活一些,當即又是一個拱手,“多謝殿下賜名!”
朱載壡被這兩人的反應搞得一愣,面色先是一呆,而後又有些臉紅,因爲這名字可不是他自己取的,實在受之有愧。
徐杲再進一步,直接說道,“還請殿下爲那千斤炮取名!”
“呃——”
朱載壡先是沉吟片刻後,而後開口再次套用了後世的名字,“就叫神威將軍炮吧。”
“好了,好了!”
朱載壡爲了不讓這兩位工匠再讚美這名字,當即揮手道,“這兩個名字就這麼定了,孤還有事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