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藉這敕書,他們能夠進京和入市,從而參與到大明官方組織的朝貢貿易,以及邊地馬市交易。
但是若是沒有這敕書,那就沒有資格參與到這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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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女真各個部落,往往都因爲這敕書而打死打活的,彼此看不順眼,而這也是朝廷希望看到的。
一個四分五裂的女真纔是朝廷想要的,這一點,不說幾百年下來,至少從成化犁庭之後,便一直沒有改變。
“徐安啊。”
徐安便是那內管家的名字,他是家生子,就連名字也不能自己取,必須要跟着主家姓。
那名內管家聽到這話後,當即腰彎得更低,“誒,老爺您說。”
“恩——”
徐階將那金獸放在案面上,而後緩緩從東坡椅上站起身,“那些個海西女真的奴酋啊,就是些野猴子。”
“這樣吧,等他們七月份再來京城的時候,你便跑一趟告訴他們,若是他們再不按時交銀子,那這明年份的敕書,老夫就要考慮交給建州女真了。”
“好勒,老夫,您放心。”
內管家先是痛快地應下,而後雙手往徐階面前那麼一遞,將盒子遞交出來,“對了,老爺,您要的墨錠,剛從蕉林屋那取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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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徐階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看了眼那管家手中的四方木盒,開口詢問,“是老夫前幾日存在那的百夫圖錠嗎?”
“是的,老爺。”
這文人用墨,一般就是市場上買上一些,但是徐階身爲內閣閣臣,自然是要用貢墨或是私家定製的墨錠,就連御墨,徐階也有一笏。
徐階雙手接過,而後打開木盒後,一股淡淡的藥香迎面而來。
徐階深吸了口氣,臉上露出愜意的神情,而後低頭看去,只見盒子內靜靜躺着數笏墨錠。
他小心取出一笏,將盒子交給管家,自己則將這一笏墨錠放在掌間細細端詳。
這墨錠啊,如同牛舌一般,墨面清灰而略泛藍光。
徐階而後又湊上前,聞了聞,臉上的神情更加舒適了,他口中嘖嘖稱讚,“正色流馨,好,好呀,這墨錠的造化,奧妙不可名狀,蕉林屋的墨,當真是一絕啊。”
“以老夫看啊,這次的墨錠,這蕉林屋做的大有長進,已經不比御墨弱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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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階有一塊正德年間的龍香御墨,因此纔有這麼大口氣敢做出如此評價。
“那是——”
內管家也一臉謙卑地迎合道,他空出一隻手,伸出手指了指那墨錠,“老爺,你這,可是是花了大價錢下去的,能不好嗎?”
“這一笏,老僕我掂在手裏,感覺不過數兩,但是卻要四十五兩紋銀。”
“哈哈哈——”
徐階輕笑出聲,“徐安啊,這你就不懂了,筆陳如草,墨陳如寶,這蕉林屋的墨啊,芳香怡人,毫不粘筆,只有這樣的好墨,才能寫好字啊!”
“至於銀子,有什麼好擔心的。”
“是是,老爺。”
管家徐安一臉堆笑,而後又像是想到什麼,開口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爺,你這是打算今兒個練練書法,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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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彎着腰回道,“知道的,老爺。”
“恩,知道就行。”
徐階拿着那墨錠,緩緩走向階梯,那裏通向二層仙樓的書房。
“蹬蹬——蹬——”
腳步聲伴隨着徐階的話,一併響起,“也沒別的事,老夫就是寫份摺子,彈劾當朝元輔而已。”
“哦…啊!!”
徐安,這位跟着徐階身邊侍奉了十多年的老人聽到這話之後,當即嚇得一激靈,跪了下來,“啊…這…這,老僕多嘴,老僕多嘴。”
徐安一邊說着,一邊抽着自己巴掌。
徐階腳下一頓,停在樓梯間,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徐安,而後猛然間放聲長笑,“哈哈哈,這有什麼,就是要鬥上一鬥,陛下才能安心啊。”
“不然爲什麼推我入閣啊,而且這可是好機會啊。”
緊接着又像是自言自語道,“都說這伴君如伴虎,君威難測啊,但是對於以前的嚴嵩來說,卻是不成問題。”
徐階再次緩緩踏上了通往二層仙樓的臺階,“常人往往以爲啊,這老虎的任何舉止都是咆哮,但是這嚴嵩可是隻老狐狸,他能讀懂老虎的咆哮聲。”
“這老虎啊,我現在也能讀懂一些了,在它樂的時候啊,就踱步跟着他一塊揚威,在它怒的時候啊,也還是要踱步跟着他,但是要低眉認錯。”
“不過正是因爲讀懂了,才佩服嚴嵩啊。”
徐階此刻的聲音已經從樓上傳來,變得有些不真切了,就好似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迴音一般。
“嘖嘖,佩服啊,我徐某人佩服啊,就是不知道嚴老這次,能不能熬得過我這份摺子。”
徐安,哪怕作爲內管家,此刻又哪敢再說話,只是默默停下手中的動作,頓在原地。
“徐安啊,上來吧,幫我研墨。”
“來了,老爺!”
徐安應了一聲,便也輕聲緩步地來到二層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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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層仙樓的佈置更是精緻。
且不提那三面牆都被滿架子的書佔據了。
就連書桌後面的屏風也是一座三聯的黃楊木屏風。
其上面精雕細琢,透着富貴優雅,顯得十分氣派。
屏風左右兩側各是一根柱子,柱子上也貼着一幅對聯,稱爲堂聯。
上聯,養成上下千年氣。
下聯,自有縱橫萬里心。
橫批則是被做成一幅匾額,黑漆金字寫着兩個大字,思退。
而這書桌的一側,更是有個玉石做成的大甕,上面養着數尾錦鯉。
錦鯉之上,房梁間更是掛着個雕花的籠子,裏面養着只白色的鸚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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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不敢再多看什麼,只是微微擼起袖子,來到書桌一旁,就着一方蘇軾用過的百眼硯,爲自家老爺研磨起墨來。
此刻的徐階正坐在一把紫檀鑲嵌大理石的官帽靠背椅上,臉上似笑非笑,神態溫和,微眯着眼,望着手中的空白摺子,不知在思考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