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有些箭支射中了甲板,但是更多的箭支箭頭朝下,射中那些佛郎機人毫無保護的大腿,小腿,乃至雙腳。
很顯然他們下半身穿着的緊身羊毛長襪,並不能起到攔住箭支的作用。
而且甲板狹小,都是人擠人,那些佛郎機人根本做不到有效的躲避,只是瞬間,痛哼聲四起,前排手持長矛的士兵們一個個捂着腿,跳着腳,一時間陣腳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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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船二甲藤牌兵——”
火斌又怎麼會放棄如此良機,目光一閃,當即一聲大喝,“衝上去,絞殺這幫鳥人!!”
“諾!”
原本退到兩側船舷的那些個藤牌兵們齊聲應和,而後發動了新一波的衝鋒,趁亂掩殺過去。
不得不說,這些觀海衛的軍士,在火斌的教導之下,這一身肉搏功夫很是可以,同時又注重陣型配合,一時之間,前排那些剛被射中腿腳的佛郎機人,再次面臨抹脖子,砍胳膊的慘烈遭遇。
“一窩蜂轉面!!”
火斌再次高喝道,“擡高,拋射,射那幫長得跟炭一樣的黑番!!”
沒錯,這一窩蜂不止一頭!每座木桶的兩頭裝箭,一頭放完,另一頭再放。
每頭分成三十二小格,每格分插一支箭,都已盛滿箭支。
咻咻——咻,伴着尖嘯之聲,上百支箭支衝破灰白且刺鼻的硝煙,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而後直直落向後頭的那些個黑番們。
那些黑番本就無甲,而且又被頭頂的箭所射中,當即一個個慘叫連連,整個黑番隊伍一片大亂。
與此同時,好消息再傳,管懋光,也就是之前那個令旗兵,沿着漁網再次爬了上來,對着火斌高聲喊道,“千戶,幸不辱命!三百兄弟,已經將那三艘蜈蚣船都給佔了!!”
“那幫子槳手都被鐵鏈靠在長凳上,我們根本就沒啥子費力就佔了這三艘。”
“好!!”
火斌的臉上揚起笑意,這佛郎機人也太過自大了,連老巢都沒人管着?!
不過這也得以讓自己計劃勝利施行,好消息一個接着一個,這讓他都感覺有些飄飄然了。
火斌再接再厲,再次發令,“各字號船原屬三甲,施發箭弩!!”
“一甲逼近,朝着那幫子鳥人噴筒!!”
火斌將船上剩下的所有士卒全部壓上,就連船工舵手們,也紛紛抄起甲板上的彎刀,朝着佛郎機人砍去。
這幫子佛郎機人已然軍心大亂,成了落水狗,這時候不打,什麼時候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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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整個甲板之上戰局呈現一邊倒的態勢,那些個佛郎機人紛紛被砍翻在地,唯獨一個人,就如同海中礁石一般,屹立不倒。
此人正是佩雷拉。
這佩雷拉倒是有幾分武藝在身,劍術很是不錯,但是他用劍跟別人不同。
他是將整個手半劍翻轉過來,用戴着皮革手套的雙手握住劍刃部分,直接像是掄大錘一般,掄着劍柄到處砸人。
藉着這股子蠻勁一時之間,倒是無人能靠近,反倒是明軍士卒有好幾個被敲得腦袋流血。
火斌自然也在衝殺的隊伍之中,在一腳踹翻了一個衝上來的黑番之後,他也注意到了那佩雷拉的身影。
“應該是那佛郎機人特有的劍術。”
管懋光也一直緊跟在火斌周邊,他自然聽到了火斌的吐槽,而後雙眼微眯,開口道,“就像那倭人刀術一般,想來是有些特殊的地方。”
管懋光一邊說,一邊眼睛一瞥,發現有個佛郎機人揮舞着直劍,往自己這邊劈來,當即手腕一轉,手中的雁翎刀瞬間劃出,而後再次收回,招式極爲簡單,但卻又快又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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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只聽得哐噹一聲,那佛郎機人的頭顱,落在甲板上滾動着,沒了頭顱的身體,在下意識地往前邁動了半步之後,便轟然倒下,大量的血水從脖頸斷頭處汩汩涌出。
火斌的雙眼瞬間一亮,這管懋光果然勇悍絕倫啊,“刀走直線,刀勢兇猛,你小子把劉雲峯的長刀術學得夠精啊,不過說回來,這長刀術確實是個臨敵實用的好刀術。”
管懋光的臉上沒有露出自傲之色,反倒是有幾分謙卑,“若是千戶想學,我…”
“行了,行了。”
火斌直接一揮手,再次看向了那個拿着劍當錘子掄的佛郎機人,“你去幹掉他,不能讓他拖太久了。”
“明白!他拖不了時間的。”
管懋光點了點頭,歸刀入鞘,而後腳尖一掂,一根佛郎機人的長矛,便如同乳燕投林般飛入管懋光手中。
手執槍根,朝着那佩雷拉攻去。
這時候甲板之上的戰事已經是一邊倒的態勢了,火斌倒是有幾分餘力看向了管懋光。
見到管懋光不再用刀,而是手中握着長矛,便衝殺上去,當即有些喫驚,“這小子,居然用矛代槍,而且這姿勢,不正是楊家槍的握根之法!好小子!這武藝怕是盧鏜盧將軍來了,也吃了兜着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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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盧將軍會在自己手下小兵底下喫虧,火斌便忍不住咧嘴一笑,那場景自己做夢都要笑醒了,太長臉了。
不提火斌的胡思亂想,管懋光這邊已經與佩雷拉交上手了。
管懋光心裏門清,雖說對面這個佛郎機人看上去像是個發瘋的老虎,難以靠近,但是這弱點卻是很明顯。
那便是下盤不穩!
想到這,管懋光先是抖動矛頭,硬生生地用巧勁讓長矛也來了一圈圈串,擾亂那佩雷拉的視線,而後長矛探出,用矛杆猛地一擊,佩雷拉只覺得有巨力襲來,自己的右腿瞬間喫痛不穩,整個人身子失去了平衡,胸前空門大開。
“好機會!!”
管懋光的眼睛瞬間精光一閃,而後身子猛地一縮,接着便是直接將長矛當做長槍,一槍探出,那長矛便如同長虹破空一般,徑直穿透了佩雷拉胸前的板甲,而後這餘勢不減,帶着佩雷拉整個人重重插在甲板之上,這力道實在大得驚人!
佩雷拉這個葡萄牙的勇士,雙眼瞪大,眼中還有着難以置信之色,他估計實在沒能想到會有人有這般力氣,將自己直接串葫蘆一般釘在甲板之上。
他的口鼻處不斷有鮮血涌出,胸口的大洞更是讓渾身的鮮血有了流淌出去的機會,只是片刻,整個上半身便被鮮血滲透,很顯然一擊必殺,這佩雷拉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