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變 >第204章 第一波會面(下)
    “特許掠奪狀??”

    王直下意識地重複了這幾個字,無他,沒有聽懂。

    “沒錯——”

    朱載壡繼續補充道,“這特許掠奪狀啊,你就理解成朝廷給你的身份,一個合法…搶劫別國商船的許可文書。”

    “什麼——”

    王直的眼睛瞬間瞪大,還有這等好事,還以爲自己加入官軍之後,可能搶奪的事情就不能明着發生了,只能暗地裏來,但是聽太子的意思,好像被招安之後,還能去搶劫,這天底下居然還有這等好事。

    朱載壡一見到王直喫驚的反應,便知道他已然心動了,所謂的特許掠奪狀,其實只是當下的一種無奈之舉。

    現在明朝的海外勢力,若是算上那些個海盜,海商,那確實也是強的,但是如果單單隻算官府,那就…不提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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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朱載壡纔會動用發放特許掠奪狀這一招,這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招安,讓那些原本遊離的海盜勢力,轉變爲附屬勢力,從而擴充了大明朝廷此刻虛弱的海上力量。

    至於掠奪船隻會不會造成不好影響,這點不在朱載壡的考慮範圍內,資本的原始積累都是血腥野蠻的,尤其是那些西方人,華盛頓都曾把印第安人的人皮剝下來,當成靴子穿在腳上。

    要說野蠻血腥,那些西方人才是鼻祖,現在估計他們正在美洲大肆奴隸印第安人和黑人。

    而且朱載壡並不打算讓王直掠奪中國人的船隻。

    想到這,朱載壡又繼續說道,“但是這文書內的私掠對象,孤需要做限制,只能針對日本,從福建到日本,這一整片海域只能有中國人的船,其他船,尤其是日本人的船,絕對不能留。”

    “這便是孤提的要求,做到了這點,戰利品,你六孤四,甚至你全拿,孤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的,孤就一個要求,孤希望在之後見不到日本人出船,孤也不希望在看到那醜不拉幾的菊花旗幟,你…王直能做到吧。”

    朱載壡的話中的每個字,都被王直聽得真真的,一個字也不敢落掉,但也正是因爲如此才讓王直隱隱察覺到了,太子似乎對於日本很有敵意。

    這是想要把日本困死在島上,不,不對,應該是不再讓日本人插手外洋貿易,從而控制日本??

    而且太子又像是對前往日本的方法很有探求慾望。

    王直腦海中將這些想法全部集中在一塊之後,一個驚人的念頭在他腦中形成,他本想着望向太子,但是下一刻他卻將頭低的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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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自己沒有猜錯的話,太子估計是想要效仿前朝,去攻滅那日本。

    一想到這,王直的內心便有着些許激動,果然,果然,這太子不是個平庸之輩,此人內心這是有大謀啊。

    那麼自己對於日本如此熟悉,日後必然會有用到自己的地方,假以時日,當個滅遠征日的副帥也不是不可以啊。

    而且太子還說了這戰利品的事,雖說只說了要求做到之後的獎賞,但是卻是沒說沒做到之後的處罰,王直並不認爲是太子忘記了,很有可能…沒做到之後,自己會很慘。

    不過,他不認爲自己會失敗,日本的港口就那麼幾個,堵住家門口,直接來一艘滅一艘就好了。

    這兩件事情在王直看來都是他往上爬的最佳臺階啊。

    自己日後估計也能穿上紅袍衣錦還鄉了呀,誰願意背個通倭的罪名,以海寇的身份活着啊,這樣活着連祖墳都見不到,現在總算能擺脫了。

    一想到這,王直的嘴角便開始盪漾起笑意。

    “怎麼了,孤看你王直像是很開心的樣子啊。”

    朱載壡的聲音在王直耳邊響起,宛如一道驚雷一般在王直腦海中炸響,王直的臉色頓時收斂,而後將腰彎得更低,“不不,沒有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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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可能是孤看錯了吧。”

    朱載壡又是盯着他看了一會,現在只能看到王直的後腦勺了,“好,你呢,等接下來回去之後,立刻派人去通知你手下的幾個船團,讓他們早點到松江府邊上的海域等着。”

    “殿下所爲何事??”

    “所爲何事?”

    朱載壡重複了這句話,沉默了一會,在看到王直的身子輕微顫抖之後,這才緩緩開口道,“這第二批東渡船隊馬上就要出發了,你幫着他們啊,也一併探探路,知道嗎?”

    朱載壡的話沒有說透,但是王直卻是明白這探路是怎麼個回事,無非就是探前往日本的路。

    至於爲何讓自己帶上手下的船團,估計也是因爲太子想要安自己的心吧,並且手底下有人,自己也確實踏實一點。

    想到這,背後有着冷汗滲出的王直當即又是一個彎腰抱拳,“草民謝過殿下掛心。”

    這一次語氣中倒是帶上了些許真誠。

    “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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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載壡的話還沒有結束,“孤聽說好些書被日本買去了,反倒是我朝坊間都買不到了。你幫孤收集幾本書。”

    “還請殿下吩咐。”

    “嗯,這幾本都是跟着三寶太監一塊下西洋的人所寫的,都是沿途的見聞,很有意義啊。”

    朱載壡微微仰頭,回憶自己後世的記憶,“馬歡的《瀛涯勝覽》,還有兩本,一本是《星槎勝覽》,另一本是《西洋番國志》,後兩本誰寫的,孤已經記不清了,反正都去日本買回來。劉大夏這個道學先生,真是造孽啊,這些書居然連刻版都沒有了。”

    朱載壡一提到劉大夏還是很生氣,這人的目光根本不算短淺,不然也不會想着把海圖留給家人去用,但是他這個人私心太重了,太重了——

    “好了,接下來就是你們了,你們是西班牙人,還是葡萄牙人啊。”

    朱載壡不去想這個劉大夏了,而是將視線轉向了那兩個被自己晾在一邊的佛郎機人,尤其是那個叫安娜的佛郎機人,臉上更是帶着憤怒的神情。

    安娜此刻心中確實是很不滿,她從沒有出過這麼大的醜,從沒想過自己居然被人直接踢到下跪,這個明國的王很不禮貌,非常不禮貌。

    但是這流利的語言是怎麼來的,難道之前已經有葡萄牙人或者西班牙人見過他了,而且他看起來這麼年輕,居然會把外語說的這麼好。

    此刻安娜的心中很是複雜,屈辱和驚訝感交織在一塊,讓她很是渴望能夠了解多一點眼前這個明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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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當一旁的另一個明國人,像是充當翻譯的身份,將話磕磕絆絆地翻譯出來之後,安娜的獨眼頓時睜大了幾分,就連那個叫賈梅士的傳教士也是一樣。

    面前這位明國的一位王,居然知道西班牙和葡萄牙,這讓他們很是驚訝。

    不過驚訝歸驚訝,他們還是開口了,照例是賈梅士用着直舌頭的漢語回道,“我…回…尊貴的王…我…是葡萄牙,安娜小姐…是西班牙人。”

    “哦,你是葡萄牙的傳教士啊。”

    朱載壡先是瞭然地點了點頭,而後又意味深長地開口道,“你們葡萄牙人這些年可是好威風啊。”

    等到通事將這話翻譯之後,賈梅士一臉懵圈,很明顯他聽不懂中國人固有的含蓄語言。

    不過朱載壡也不在意,而是繼續說起來,“你們葡萄牙人奪了滿剌加,哦,也就是你們口中的馬六甲,我朝想讓你們歸還故土,就一直沒有答覆對吧。”

    嘉靖元年,佛郎機人,也就是葡萄牙人,悍然攻佔了滿剌加,朝廷曾經敕責佛郎機,令還其故土。

    當然這份敕令,並沒有什麼功效,大明在那時候便已經失去了遠洋投送兵力的能力了,羸弱的海上力量支撐不了這份敕令的威能。

    賈梅士沉默着,哪怕是聽完了翻譯之後的話,他也是沉默着,因爲他不知道如何做到,好半響,他纔開口道,“尊貴的王…我們葡萄牙人其實也是希望努力尋求和平與友好,我們一直以謙恭的態度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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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梅士的話沒有說完,便被一陣笑聲打斷了。

    朱載壡放聲大笑,毫不掩飾對於這些番人的疏離之感,“和平,友好??這些詞語從你們嘴中說出來,簡直是侮辱,不要又當又立,直接點不行嗎。”

    “孤來跟你說吧,你們在西元一四九三年到一五四七年,也就是前幾年,你們從西非北非掠奪了多少黃金,你們知道嗎??”

    “五十五萬兩千斤!!哦,斤這個字,你可能聽不懂,二十七萬六千公斤,你們在攻佔馬六甲的時候,洗劫了全城,掠奪了至少一百萬枚金幣。”

    “金幣不知道吧,孤也告訴你,就是你們的杜卡特,而且就在前幾年,你們在滿剌加,還將稅提高到每年兩萬七千五百杜卡特,該死,這不是吸血了,你們這是割脖子放血啊。”

    朱載壡的嘴巴一直沒停,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了異常,那就是幾個從四夷館找來的通事,居然沒有把自己剛剛的內容翻譯過去。

    朱載壡的目光頓時移向了那幾個通事身上,那幾個通事當即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殿下,殿下,臣等無能啊,臣…”

    幾個通事說到這,彼此看了一眼,“臣不會翻啊——”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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