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變 >第292章 大閱開始之序幕
    “奴婢明白了——”

    王翠翹緩步走到朱載壡的邊上,一旁的親從侍衛沒有攔她,她徑直來到太子邊上,柔聲道,“殿下的難處,奴婢沒能考慮到。”

    “好了。不說了。”

    朱載壡扭頭看了眼王翠翹,並不在意其靠的自己這麼近,下一瞬又扭頭回去看向了廣場,這場戲第一幕也該落幕了。

    這齣戲唱好,也就該考慮南下福建了。

    至於這些砍掉的頭顱將被用石灰水浸泡,而後傳首各地府縣衙門,而那用屍體堆出來的京觀,則將用生石灰覆蓋,以延緩腐爛的時間。

    之前那香林寺的那些具乾屍都是按着這個方法做的,效果還不錯。

    “退場吧。”

    朱載壡的耳邊還響着那斷斷續續的慘叫聲,那是被處剮刑之人發出的,雖說場面很是血腥,但是除了文官不喜歡看之外,似乎百姓們對這場面很容易接受,看得很是起勁。

    “好的,殿下。”

    王翠翹行了一個萬福禮,隨後便直起身子,高聲喊道,“有諭,退!”

    這一聲下去之後,瞬間紫光閣兩側的巨鼓被敲響。

    那極有節奏的鼓聲,再次響起,迴盪在整個天際之間。

    站立在城門樓底下的贊禮官也來了精神,他強忍着不去看那滿地的狼藉,扯着嗓子高喊道,“羣僚再排班——”

    這一聲贊唱之後,百官隊列當中先是一陣嘈雜,而後在周圍士卒的約束之下,開始整理好自己的站位,朝着之前的站位走去。

    當然了,那些個糾儀御史也不例外。

    只不過這對於百官來說是極爲痛苦的,因爲他們要走到御道的邊上進行行禮,但是沒辦法,朝廷當中第二大的就是規矩,規矩一來能壓死人。

    這些文官心中是有着怨氣的,在他們看來這是折騰自己這些人。

    一來是手上攥着的賀表,贊禮官根本就沒有提到,又或者說那太子根本就沒打算收,他們現在是收起了也不是,手上攥着也不是。

    二來是有些人站位的地方,血水比較多,加上這朝靴又是吸水的。

    這沒一會,有些人就感覺自己的腳已經黏糊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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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踩一腳,便有吧唧吧唧的沉悶聲從腳底傳來,讓人有一陣乾嘔的感覺。

    “衆臣鞠躬——”

    贊禮官的聲音再次響起,與此同時樂聲也被奏響。

    文武百官們,一個個手拿賀表,向高居在紫光閣內的太子行三拜一叩頭禮。

    行禮完畢平身之後,奏樂聲停歇,贊禮官跪在地上高喊道,“禮畢——百官准備入大內觀大閱!!!”

    “謹遵皇太子諭——”剛剛從血水中站起身的百官們,再次一個深鞠躬朝着紫光閣方向行禮。

    “啪——啪——”

    鞭子破空之聲響起,同時肅穆的樂聲奏響,到了這一步,朱載壡才能擡腳走下去,至於那交椅,以及身後的衆多儀仗,則是緊緊跟在朱載壡後邊。

    那些個維持秩序的神樞營士卒也一個個提着槍,小跑着跟了上去,他們是太子的外圍護衛,自然是不能遠離太子的。

    而那城門樓下的文武百官們,一個個也是彼此對視了一眼,隨後或是搖頭,或是嘆氣,但是這步伐卻是不停,開始一左一右,沿着正陽門洞開的兩座劵門進入千步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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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些個佛郎機人,也被警巡院的士卒連拉帶拽的往正陽門內走去,這些佛郎機人待會可是“貴客”要參與到大閱當中的,缺了他們,這戲的樂趣就少了很多啊。

    就在百姓們一個個以爲沒什麼花頭再看了之後,不曾想一道號角聲劃破了天際。

    “嗚————”

    那悠長而又富有穿透力的號角聲響起,緊接着是急促的喇叭聲響起,這是掌號聲。

    這喇叭聲剛剛落下,還未散去的百姓們,便覺得整個地面都有些震動了起來。

    還不等百姓們臉上露出驚恐的臉色,便先看到了無數各色旗幟在半空中飄揚着,扯出呼呼之聲。

    緊跟着,在那無數旗幟招展間,數千名全身戎裝的士卒,排成數列整齊劃一的隊列,或是騎馬,或是慢跑進入那天壇大街。

    他們將是這二幕戲的主角,都是從玄真觀後面空地中出發的。

    這些明軍們,身上的顏色並不是單一的,而是顯得五彩繽紛,甚至外行人一看,像是百搭布一般。

    這主要是因爲明軍以五色作爲總章,往往是通過旗子上的顏色來區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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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因爲這顏色有限,所以又在旗子上面繪製各式的圖案,用以區別。

    這不單單反應在整個部隊當中,也具體表現在每一個明軍身上,所以看起來有些雜亂。

    但是其實並不亂。

    同一路的士卒們,會用同一種顏色的布片將頭盔和頓項上繫上,比如說明軍尚火,前軍爲火,紅色,那麼前軍的隊伍就需要繫上紅色的布片。

    而在鞓帶上也需要用不同的顏色,用來辨認其屬於何哨。

    最後再那鞓帶上則掛着一小塊圓木片,上用墨書寫着其屬於何隊,若是隊長,還需加上隊一兩個字,用以區分。

    那鞓帶其實就是革帶,用來束扎鎧甲,也用來系掛上些東西。

    當然了,這些都是士卒們所用的區別標誌。

    基層的武官,像是隊長,哨長一級的,用背旗,或是盔槍旗。

    至於千總這些高級將領,則是用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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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古代練兵,向來都是目看旌旗方色,耳聽金鼓之聲。

    通過不同樂器,以及旗招之色,以達到照令行止的效果。

    就比如現在,那數千人的隊伍當中立着兩杆大旗,一杆是高招旗,一杆是立標旗,用來區別方位,這兩種旗子合稱八方門角旗。

    當然若是偷襲行軍,就不能大張旗鼓了,需要用到其他的信記號。

    這些信記號往往是以隊爲單位,在小範圍內進行傳遞,無法做到象旗子鼓聲一般大規模調動。

    比如說一根長樹枝豎起就代表停止前進,而一根短樹枝就說明放慢速度。

    一支貫耳小箭,就代表着要急行軍了。

    這所謂的貫耳小箭,其實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箭支上穿着人耳朵。

    當然了,這耳朵有敵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明軍的軍紀很是嚴苛,往往伴着肉體懲罰一併進行,就比如割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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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批接受大閱的神樞營士卒們,一共兩千一百人,分成七個隊列,一個騎兵隊列,一個炮兵隊列,剩餘的都是步軍隊列。

    每個隊列,二十來個隊長走在各自隊的最前面,他們需要擔負起領隊的職責。

    而那各個哨長則在隊列之後,他們負責押隊。

    這些人邁着步伐先是通過了正陽門,而後在一衆百姓驚訝目光的目送之下,沿着崇禮街往左轉。

    他們並沒有直接橫穿崇禮街,或是橫穿洪武門,而是先沿着崇禮街左轉,之後北上大通街,最後折向西長安街,沿着這條街來到長安右門處,以一字長蛇排列起來,那隊伍一路延伸到會同橋邊上才止住。

    至於從正陽門上紫光閣下來的朱載壡,並沒有上承天門,因爲那承天門外是個十字廣場,承天門正好位於十字長街的頂端上,離大閱進行的橫街上是有一定距離的。

    所以朱載壡才選擇在棚子裏觀禮,這也是爲什麼高拱要給朱載壡新搭一個棚子的原因。

    朱載壡一見到爲自己準備的這蓆棚,眼皮便跳動了幾分。

    雖說之前王翠翹已經跟自己報備了一下,但是自己沒實地來看過,落在紙面上的東西,哪怕寫個甚超行移支出,也不如親自看一眼來得實在。

    這哪裏還是個棚子啊,說是精心造的房子也不爲過,等到他走進蓆棚之後,再環視了一圈周圍的擺設,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這哪裏還是房子啊,這是行宮。

    不過他還是接受了,這關係的是朝廷的臉面,是國是上的必備支出,這塊必須要支出。

    居然沒有一點擁擠的感覺。

    朱載壡身後跟着的浩浩蕩蕩的一幫人,則是涌入了朱載壡棚子的左右兩座大棚。

    這些人主要是官員們和護衛的士卒,這些人加上去數千了,更不要說還有被邀請而來的南京各坊鄉老,城內達官顯貴的親屬家眷,各地文人豪族。

    這些人主要都涌入了這兩側的大棚,但是這兩側中間沒有支柱的大棚居然都能容得下。

    朱載壡吩咐人將交椅放在這棚子外,等到坐了下去之後,扭頭朝着王翠翹說道,“來,翠翹啊,把那短火銃給孤吧。”

    “好的,殿下。”

    王翠翹自然知道太子的意思,當即行了個萬福禮,隨後轉身朝着身後一幫子女官走去。

    那些女官手裏捧着各式盒子,王翠翹辨認了下之後,才從中取出一個朱漆柳條工方蓋盒。

    等到朱載壡拿到盒子之後,低頭看了眼盒面上裝飾的五爪龍紋,圖案上爲火珠雲龍。

    這倒是很少見,柳條盒子一般不是御用的。

    “吧嗒——”

    盒子上的銅活頁被開啓,朱載壡從盒子中取出一把短火銃。

    這火銃其實就是之前那公爵的簧輪槍,但是被內兵仗局的工匠改造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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