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柔見他竟然對她害羞,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是你姐,你小時光着屁股的樣子我都見過,我現在只是要看一下你背上的傷而已,這有什麼好害羞的?快點!”
這話惹得秦瀟不滿的輕皺了一下眉頭。
那是小時候他不懂事、還沒有記憶的時候吧?
自打他記事開始,他就沒在任何女人面前光着身體過。
他別開了臉,不打算搭理還把他當“小孩子”的秦柔,以及旁邊那兩位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着他的好兄弟。
恰巧這時“怡康醫院”的招牌中醫林子良帶着一名護士進來,護士手上端着幾瓶像是藥酒的東西。
林子良是南城有名的中醫,不止是醫術高超,性格也極好,對患者很有耐心,深受廣大患者的歡迎。
每次走進病房,他都是帶着和藹的笑臉面對患者。
見他和護士進來,秦柔急忙從病牀邊起身,退到一旁。
看到病房裏的人,林子良先是朝元若宸輕點頭喊了一聲“元總”。
“林伯。”元若宸一向敬重每一位在“怡康醫院”和“怡康醫療器械”兢兢業業的人。
隨後,林子良的視線轉移到秦柔和鄭棋的臉上。
這兩位,一位是秦氏集團的CEO,一位是南城有名的青年投資人。
雖然他與他們在私底下沒有過交集,但林子良有些“自來熟”的性格,三人之間就像舊交見面一樣打了招呼。
最後,林子良纔看向病牀上那位相對淡漠的“病人”。
“秦先生,我是你的中醫主治醫師林子良。現在,我要用藥給你按摩背部,需要把你的上衣全部脫下。”
秦瀟下意識看了一眼林子良身後的護士。
讓他當着陌生女人的面光着膀子,比秦柔想看他的背部,讓他更加抗拒。
林子良見狀,“呵呵…”一笑,接過護士手中的托盤,交代了一句“你先出去吧”。
這位韓院長的“準女婿”,果然有點另類,只是讓他當着護士的面脫掉上衣、接受治療,他都不情不願。
護士帶着“遺憾”離開病房後,秦瀟冷漠的眼神掃了秦柔、元若宸和鄭棋一眼,“你們幾個也出去吧。”
如果不是醫生在等着,鄭棋指定又要調侃這個“龜毛”的男人一番。
最終,“識大體”的三個人一邊在心裏默默吐槽,一邊出了病房。
秦瀟的肩胛骨受了傷,很難自行擡手穿脫衣服,林子良耐心的幫了他。
林子良手法熟練的用手掌在他滿是淤青的背部輕輕按了按,說道:“你這傷看着很可怕,實則不算什麼大問題,用我們不對外使用的祕製藥酒治療一段時間就能恢復,保準不影響你以後的生活。”
秦瀟輕笑一聲,他莫名覺得這位名醫的話有點像江湖郎中推銷“三無”藥品。
林子良:“你笑什麼?是不相信我的醫術還是不相信我們的藥?”
秦瀟:“沒有不信。不過…既然你們的藥效果這麼好,爲什麼不對外使用?”
“這藥是三年前小元總斥巨資專門給小若顏研製的,元總說能治好妹妹就行,暫時就先不費勁巴拉的讓這藥上市了。誒?對了,小若顏是你媳婦,你該不會不知道她三年前出過車禍吧?”林子良的語氣裏帶着些對元若顏的心疼。
秦瀟頓了頓,輕聲道:“我知道她出過車禍。”
突然提起顏顏的車禍,他的心底瞬間又涌出一股酸楚。
林子良暫時沒有再說話,繼續按摩着秦瀟的背部,一邊按一邊微微偏着頭觀察着他的神情。
好一會兒後,兩人同時開口。
“林醫生……”
“秦先生……”
聽見對方的聲音,兩人又不約而同的停下。
林子良輕笑一聲,“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不過我不會告訴你的。我是醫生,沒有患者的允許,不能把她們的病情往外說。剛纔我突然提到小若顏的車禍,是站在一個長輩的角度,看在她從小叫我林伯伯的份兒上。”
“我在怡康醫院工作了幾十年,與韓院長既是上下級關係,也是朋友,我自然把小若顏兄妹當做我的孩子一樣看待。”
“三年前,小若顏住院那段時間,除了小元總之外,就數我跟她接觸得最多。那段時間,我每次來給她治療腿傷,都會看到她在窗前坐在輪椅上透過窗戶看着天空發呆,我猜…她一定是在思念一個很重要的人。”
“有一次我安慰她,我說‘丫頭,林伯伯一定會盡快治好你,讓你能早日去找他’。她聽了我的話後,明顯愣了一下,我知道我猜中了這丫頭的心思。”
“不過這小丫頭沒有及時回答我的話,而是繼續看着遠處的天空,好一會兒後,她突然微笑着低下了頭,她說‘不找了’。”
“那是她住院期間我唯一一次見到她笑,也從那短短的三個字裏聽出她似乎釋然了些什麼。”
“從那天以後,果然沒再看見她在窗前發呆。”
“秦先生,我沒猜錯的話,那時小若顏思念的那個人就是你吧?”
秦瀟艱難的嚥下心底的苦澀,輕輕點了點頭。
輪椅……
她當時究竟受了多少傷?
她看着窗外發呆,是不是在等他?
她當時一定很期待他會出現吧?
因爲每天期待,卻又每天失望,最後……她釋然了,她選擇徹底放下他。
林子良的話還在繼續:“秦先生,小若顏是個不幸的孩子,她的身體狀況我想你應該知道。原本…你們的事輪不到我這個不相干的人說什麼。但我站在一個長輩的角度,親眼看着她遭受了那些苦難,我就多一句嘴,如果你接受了她的不完美,那麼…以後啊,無論如何,請你對她好一些。”
“我知道,放心吧。”秦瀟這一次答應得很快。
他沒有因爲林子良的“多話”而不耐煩,反而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