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玄卿這話,讓何淑梨聽了直扁嘴。

    “陛下,臣妾近日都忙着照顧小白,可不能什麼屎盆子都往臣妾頭上扣啊!”

    她跟賢妃的交集,不是七夕宮宴,就是中元祭祖,私底下幾乎是沒有的。

    所以何淑梨猜不出,賢妃此舉意欲何爲。

    董玄卿清了清嗓子,“朕問你了嗎?”

    語氣比剛纔嚴肅了不少,就連白皎皎都被他好好放在一旁凳子上。

    氣氛瞬間就正經起來,個個恭恭敬敬。

    何淑梨知道他脾性,這會撒潑打滾也不管用了,她不情不願噤了聲。

    賢妃把洪美人往前推了推,“曦月,你把昨日聽到的實話實說,陛下自有定奪。”

    如白皎皎所料,洪曦月把昨日在隊伍裏的事,一字不漏都複述了出來。

    這不算打小報告,因爲她在人前說的,當着陛下的面,當着三個妃子的面。

    白皎皎也搞清楚了,洪美人是賢妃宮裏的,餘美人是淑妃宮裏的。

    祭典時,何淑梨跟賢妃在前頭鬥法,卻不知道,後頭也有人替她爭氣。

    只不過這氣,爭不得法,落人口實。

    董玄卿面不改色,但眸子裏滿是雲涌的情緒,白皎皎離得近,看得也清楚。

    看來瑞王這號人物,在他心裏分量不輕。

    “陛下,這事臣妾並不知情……”何淑梨氣得不行,賢妃這是想害死她。

    “這餘美人竟敢胡說八道!臣妾這就回宮去,把她那張臭嘴給縫了!”

    她說完,立馬轉身要走。

    賢妃卻微微含笑,柔聲道:“不用勞煩妹妹,本宮已經把人都帶了過來。”

    這種事,沒有證據確鑿,哪敢胡說。

    賢妃的宮女得令,立馬到門口去,讓人把那兩個美人押了進來。

    “臣妾參見陛下。”二人雖然神情狼狽,見到皇帝還是得規規矩矩行禮。

    白皎皎蹲在凳子上,看着她們眯了眯眼。

    左邊的小家碧玉,此時已經抖得不行,一直緊挨着右邊那個,不敢看人。

    它都不用猜,左邊那個是餘美人。

    董玄卿居高臨下,睨着她們,也不說話。

    何淑梨上去就是一腳,往餘美人腿上踹,“你個混賬,可知自己犯了何事?”

    衆目睽睽之下,也不用審,由不得她們不承認,真是氣死她了。

    本來丟了貓,何淑梨已經惹董玄卿不悅。

    賢妃偏偏在這時候趕來落井下石,就跟計劃好似的,難道貓是她偷的?

    何淑梨剛見着董玄卿,根本沒臉問貓怎麼回事,如今看真是疑點重重。

    餘美人結結實實捱了一腳,噗通一聲跪下了,還皺着臉往前跪了幾步。

    “臣妾只是一時失言,請陛下與各宮娘娘饒命,臣妾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她忍不住剜了洪美人一眼,小人!

    董玄卿卻莫名笑了一下,“朕冷血無情,你倒也沒說錯,朕確是如此。”

    父皇駕崩時,攝政王扶持他當了太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子殺母。

    致使董玄卿小小年紀就失去雙親,誰來教他有情有義,兄友弟恭?

    攝政王只教他,爲君者得六親不認。

    而那些皇兄教董玄卿什麼,教他利益至上,皇位面前無兄弟,更無親情。

    所以他手刃瑞王的時候,眼都不眨一下。

    這皇位是母妃用命換來的,董玄卿就是不喜歡,也不能允許旁人來奪。

    “你不過是說了餘家人的心裏話。”

    瑞王造反時,餘家受了脅迫,參與得不多,但也受了牽連的罪。

    餘美人既是餘家人,恨他不足爲奇。

    董玄卿起身走到她跟前,彎腰,用手指擡起她的下巴,“你恨朕嗎?”

    那俊顏沒有一絲表情,眼裏更是結了寒冰,餘美人被看得瑟瑟發抖。

    “臣妾入宮是仰慕陛下威名,想爲陛下當牛做馬,替餘家贖罪。”

    “陛下這‘恨’字,又從何而來?”

    董玄卿突然就勾了脣角,“好一個仰慕威名,好一個當牛做馬。”

    好一個說實話的餘美人,這樣的人放在身邊,怕是讓人夜不能寐。

    當初董玄卿心慈手軟,沒有讓餘家滅門。

    餘家人就是這麼報答他的。

    董玄卿直起身子,“朕就仁慈一回,把她拖下去,屍體送還餘家。”

    原以爲喜鵲橋刺殺,是齊王的人安排的,如今看來,瑞王的餘黨也都蠢蠢欲動。

    瑞王跟齊王,才真真是好兄弟。

    “寒時,派人去查一下,近兩年餘家暗地裏都揹着朕,幹了哪些好事……”

    寒時從窗外閃現,拱手應聲:“是。”

    白皎皎看得目瞪口呆,它知道寒時是影衛,可他究竟藏在哪裏。

    餘美人抓着董玄卿的腳哭喊,“臣妾真的沒有不軌的心思,求陛下明鑑!”

    然後就被李公公一掌打暈,被拖了出去。

    德妃看人走遠了,給董玄卿換了一杯新的熱茶,“陛下息怒,氣大傷身。”

    何淑梨也知道事情嚴重,跪到董玄卿面前,“請陛下責罰臣妾。”

    “是臣妾疏忽,竟讓這種人混進宮裏,若陛下有何閃失,臣妾萬死不辭!”

    後宮不得干政,她向來不如賢妃愛耍這種手段,一心都在董玄卿身上。

    這才叫旁人鑽了空子。

    賢妃撫了撫手腕上的玉鐲子,“妹妹如今纔來表真心,怕是晚了一點。”

    若不是今日她拉着洪曦月到陛下跟前來,也不知道會惹出什麼禍事。

    何淑梨被賢妃氣得牙癢癢,可董玄卿還坐在面前,又不能打起來。

    “姐姐教訓得是,妹妹忙於照顧小白,不似姐姐這般清閒,唯恐天下不亂!”

    白皎皎聽得直搖頭,哪壺不開提哪壺。

    董玄卿垂眸看何淑梨,“讓淑妃照顧小白,確是朕思慮不周了。”

    他不是沒給過她機會,巳時纔派小李子去清寧宮取東西,召回陽春。

    何淑梨不僅不上心,還想瞞着事實。

    “淑妃這陣子替朕照顧小白,辛苦了,朕準你到郊外山蒼寺裏小住兩月。”

    “一來宮裏雜務辛苦,給淑妃放放假,二來替瑞王祈福,願他早日投胎……”

    董玄卿沒立後,大事由三個妃子輪流操持,而瑣事自有嬤嬤跟宮女打理。

    後宮根本沒什麼事能辛苦淑妃。

    這明面上是董玄卿的恩賜,實際上就是他嫌礙眼,罰她到山蒼寺去反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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