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它是旱鴨子,不像其他貓能游水。
白皎皎每次洗澡,都得先找根結實的樹藤綁着自己,再泡到水裏去。
洗個澡戰戰兢兢,生怕自己被沖走了。
偏偏它又比別的貓愛乾淨。
流浪貓下水是去抓魚,白皎皎下水是洗澡,它的魚都讓花貓給負責了。
其次是沒有毛巾,它們都是先甩得半乾,再烤烤火或者自然風乾。
別的貓是無所謂的,白皎皎不習慣。
它又不是滾筒洗衣機,甩不動,貓毛還厚,每次烤火都要烤很久。
最後就是,流浪貓可以自己舔毛舔乾淨。
白皎皎沒有這個習慣跟愛好,它只有在宮裏無聊的時候,才偶爾會舔舔爪子。
倒是花貓老愛追着它舔,被白皎皎打了好幾次,還打都打不走。
宮女們把貓洗淨擦乾,就換了幾塊布,還用專門的木梳子給它梳毛髮。
白皎皎又變得跟以前一樣,白白蓬蓬,可可愛愛,還有一股桂花的味道。
它站在鏡子面前轉來轉去,終於知道董玄卿剛纔爲什麼那麼嫌棄自己了。
沒洗乾淨的白皎皎是灰撲撲的。
它在城郊跟流浪貓們到處跑,過樹林,爬屋頂,自己都沒有發現。
還好現在洗完了,又是小白貓一隻。
御膳房給它準備了雞胸肉跟雞腿肉,全部撕得碎碎的,均勻拌在飯裏面。
白皎皎喫起來毫不費勁,喫完還有陽春給它擦嘴巴,簡直貓生巔峯。
不過,這些都不是白皎皎回宮的目的。
它一回來,董玄卿的愛心值就漲到五十,距離滿百就只剩五十了。
所以白皎皎必須回來,還得跟他好。
[女人心海底針,宿主變得可真快。]
快什麼快,我明明是琢磨了半個月,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
我這不是想快點完成任務,快點重生爲人,快點離開這裏不行嗎?
實不相瞞,人就是人,當貓諸多不便。
[是是是,宿主明明都說捨不得人家了,還學暴君一樣口是心非……]
我那是糊弄他的,他又聽不懂。
[宿主不是要陪暴君半年嗎?]
白皎皎差點就忘了,系統能感知它的所思所想,一點隱私都沒有。
你要不是沒實體,肯定經常捱打吧。
[宿主說什麼,系統聽不懂。]
聽不懂最好,不然把你的嘴縫上。
花貓沒死,白皎皎跟董玄卿之間就不存在別的矛盾,不和好還能做什麼。
而它回來,他表面不顯,心裏萬分高興。
一貓一人默契地什麼都不提,像是和好如初,又沒有完全如初。
就比如現在,白皎皎明明蹲坐在董玄卿腿上,他卻拿它當透明的。
可是它想下去吧,他又攔着不讓。
這個狀況就讓白皎皎有點撓頭。
等到夜裏該睡覺的時候,董玄卿隨手把貓放在一旁,又不搭理它了。
白皎皎蹲着看他脫衣,看他躺好,它要爬上去睡,董玄卿也沒說不行。
反正就是說不出來的彆彆扭扭。
白皎皎在董玄卿胸口坐了一會,看他緊閉的雙眼,心想這算怎麼回事。
它又看了一會,董玄卿還是一動不動。
白皎皎嘆口氣,算了,他愛這樣就這樣吧,明日醒了再想辦法哄哄。
董玄卿硬邦邦地說:“不準去別處。”
他還沒原諒它呢,小白又想去哪裏。
白皎皎懵逼,它這不是還沒躺好嗎,又不是要逃走,他抓那麼緊做什麼。
董玄卿一直沒有睜眼,也抓着不放。
白皎皎只好低頭去舔他的手,很溫柔,一下一下,像是要融化誰的心。
它舔了很久,董玄卿纔像是妥協了,摸摸貓頭,“睡吧,哪也不許去了。”
白皎皎重新蜷好,頭就靠在他胸口處。
立冬已過,天氣漸冷,董玄卿已經添了厚的衣物,夜裏也蓋起了錦被。
白皎皎就趴在錦被上面睡,睡前沒感覺,可半夜越睡越冷,越睡越冷。
自從變成貓,有了這一身毛髮,除非它渾身溼透,不然是感覺不到冷的。
可今夜也不知道爲何,白皎皎就是覺得冷,蜷縮起來都不管用。
它是趴着睡,整個後背都涼嗖嗖的。
只有身下還有些溫暖,讓白皎皎不自覺地想抱緊一點,再緊一點。
某一刻,它突然被掀了下去。
不僅摔疼了屁股,還條件反射哎呀出聲。
白皎皎強撐着眼皮,還沒來得及問問怎麼回事,就被一張東西罩住了頭。
那上面還有暖烘烘的溫度,它很快反應過來,這不是董玄卿的錦被嗎。
有錦被罩着,白皎皎頓時就不覺得冷了。
現在問題來了。
是誰掀它下地,又是誰用這錦被罩着它,剛纔似乎還有個女聲來着。
白皎皎心想,不會是兒童不宜吧。
哪位嬪妃這麼大膽啊,何淑梨嗎,聲音聽起來也不太像啊。
現在問題又來了。
錦被以外的世界,怎麼沒聲音呢?
白皎皎有些疑惑,趕緊從裏面鑽出來。
它探頭的一瞬間,都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脖子上就已經多了一把利劍。
也不知道什麼材質造成的,反正那劍身的寒氣,讓白皎皎打了個冷顫。
“……”它不敢動,眯了眯眼才適應眼前的黑暗,發現持劍人竟是董玄卿。
白皎皎的腦子裏,問號一個接一個,這是怎麼回事,他夢遊啊?
哪有人拿着劍威脅小貓咪的,真好笑。
董玄卿的臉卻沉得厲害,“你是何人,受誰指使,竟敢夜半闖朕的寢殿!”
剛纔他睡着睡着,感覺身上越來越重,越來越重,一睜眼就看見了她。
赤身裸體,就趴在自己身上睡覺,大字型,還越摟越緊,越摟越緊。
董玄卿第一時間就怒了,把人掀下牀去。
宮人們幹什麼去了,影衛又幹什麼喫的。
一個大活人潛入皇宮,竟然無一人發現。
皇宮的巡邏衛隊是都死絕了嗎。
“什,什麼何人?”白皎皎的話剛說出口,便已經發現了奇怪之處。
它驚訝得捂嘴,怎麼不是喵喵喵了。
然後白皎皎立馬又垂眸,看自己捂嘴的手,手?怎麼會是手呢?
它的貓毛呢,圓圓的爪子呢?
白皎皎把手反覆看了又看,確實沒錯,這不是爪子,是人類的手。
這震驚程度,比它剛穿越成貓時,看見手變成貓爪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白皎皎真的懵了,自己睡着睡着,就從貓變成了人,從它變成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