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皎的腰被他攬着,根本無處可躲。
她只能說:“你身爲青蕪國的皇帝,立後這麼重要的事,哪裏能如此兒戲?”
普通人家嫁娶,尚且需要門當戶對。
而皇帝立後,不僅要挑相貌家世,看德行兼備,最主要是羣臣同意纔可以。
白皎皎什麼都沒有,哪裏是他董玄卿自己一人,說娶就能娶的。
她清楚他這人向來愛畫餅,只是沒想到,自己這麼快也能得到一個。
“別鬧了,趕緊量完,去歇息吧。”白皎皎說完,就自動擡起手。
可董玄卿未得到自己想要的解釋,臉色沒有緩和,反而更加沉鬱了。
“朕想娶誰便娶誰,哪裏輪到別人置喙?”
以前他年輕,根基不穩,被攝政王的操縱着,才往後宮裏放了這麼多人。
可如今的董玄卿,是個能做主的皇帝了。
“朕想你永遠留在朕的身邊,許你個後位又如何,小白可是不樂意?”
他不關心別人,只想知道她怎麼想。
這話要是說給後宮任何一人聽,她們都會是滿心歡喜,感動得無以復加。
除了白皎皎,她既不是這後宮裏的人,自然不該有半分感動。
“謝邀,我是神貓,我不需要。”
原來董玄卿這麼做,只是想要爲青蕪國留住祥瑞,沒有別的意思。
又不是喜歡,害她一通瞎緊張。
董玄卿撫上白皎皎的臉,“朕想把最好的都給你,不管你需不需要。”
他許的,可是別人打破頭都想得到的後位,小白卻一點也看不上。
這讓董玄卿更想要娶她爲後了。
白皎皎撇開臉,又重複剛纔的話,“我不是人,是神貓,你聽清楚了。”
“塵世間的東西,於我毫無意義。”她就不屬於這裏,遲早要離開的。
董玄卿居高臨下,看着白皎皎的側顏。
“那朕於你是什麼,也沒意義嗎?”
他是這塵世裏的王,是天之驕子,難道還不值得她多看一眼嗎。
白皎皎也說不清,董玄卿對自己有什麼意義,只能避重就輕,“我不走。”
“我既是落到青蕪國的祥瑞,就會好好助你,這點你大可放心……”
董玄卿說那麼多,不就是怕她走嗎,什麼後位,不過是個虛名罷了。
白皎皎不想當活靶子,要來也沒啥用。
‘我不走’這三個字,像是給董玄卿吃了顆定心丸,他又恢復剛纔的溫柔。
“小白願意無名無分留在朕身邊,朕也自然不會虧待你,如此甚好。”
董玄卿又不着急,現在小白還是忽貓忽人,他立後之事也還能再等等。
白皎皎閉口不語,寢殿裏的氣氛就變得沉寂,她低頭看他給自己量體。
認真,仔細,沒有一絲的含糊。
白皎皎心裏百感交集,就開始怪起李公公來,都是他今天瞎嘀咕。
她纔會對董玄卿抱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白皎皎不是人這句話,不應該說給他聽,應該說給她自己聽。
[人類好奇怪哦,宿主想留下來嗎?]
[宿主是不是喜歡上暴君了?]
白皎皎真想讓系統閉嘴,可是董玄卿就在身前,她根本不能出聲。
董玄卿量完了,把尺寸都記在紙上。
白皎皎轉身就想往回走,又被他叫住,“小白別動,等一下朕。”
她想了一下,等什麼,等董玄卿抱?
白皎皎擡腳就走,不就是幾步路,她沒有那麼矯情,敢勞皇帝大駕。
董玄卿再轉身,發現小白自己走回去了,很不高興,“小白爲何不聽話?”
白皎皎挨着牀沿,也不回他這話。
董玄卿看小白似乎情緒不高的樣子,也不好罵人,轉而去擰了溼布來。
他把她的腳底擦乾淨,順便用手丈量了一下白皎皎的腳,“可以了,睡吧。”
白皎皎都沒想到,堂堂天子會做這種事。
他嫌自己腳髒不讓上牀,她可以去睡羅漢牀的,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貓才喜歡與主人貼貼,白皎皎現在是個人,也就沒有這種癖好了。
董玄卿沒讓她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白皎皎也沒問,穿着它上牀睡覺。
睡至半夜,她就‘滾’進了董玄卿的懷裏。
溫熱的氣息圍着着白皎皎,她感覺到了,還像貓一樣,拿頭蹭了蹭。
董玄卿喜上眉梢,揉了揉小白的貓耳朵。
要是放在以往,白皎皎單純是隻貓,這些動作就再正常不過了。
說不定它還會朝他翻個肚子。
可是現在是夜裏,白皎皎是人,董玄卿一碰那貓耳朵,她就醒了。
“你幹什麼?”白皎皎仰頭,嘴脣正好擦過他的下巴,氣氛變得有些異樣。
董玄卿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後宮有多少嬪妃等着侍寢,等到花兒都謝了,他卻在這裏抱着一隻貓。
“沒有小白在朕懷裏,朕睡得不安穩。”董玄卿說着,又揉了揉她的貓耳朵。
小白的手感很好,令他愛不釋手。
“男女授受不親。”白皎皎咬着牙,想往後退,卻發現他抱緊了自己。
董玄卿說:“朕就這樣睡,絕不動你。”
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小白早就是他的人了,想怎麼親就怎麼親。
如果不是董玄卿想給個名分,現在就能把她佔爲己有,哪裏用得着忍着。
“……”白皎皎氣極反笑,蹭蹭不進去這種話,竟然會從他的嘴裏說出來。
董玄卿知道她生氣,便老實睡覺。
白皎皎努力了半宿,就是沒辦法掰開他的手,睜着眼到天亮。
董玄卿出去了,她纔開始睡覺,然後一睡睡到午後,早午飯一起喫。
“陛下今日不知怎的,讓奴婢們都把自己的腳畫下來,他要給誰做鞋子……”
陽春一邊看白皎皎喫飯,一邊跟它閒聊。
“也不知道是哪宮娘娘,如此得陛下聖心,現在全宮上下都在猜呢……”
董玄卿這些年,擅長當端水大師,從來未曾偏袒過誰,也不獨寵一人。
這個神祕的心上人究竟何方神聖,嬪妃們想知道,宮女們也是好奇得不行。
“吧唧吧唧……”白皎皎喫自己碗裏的飯,假裝什麼也聽不見。
它是這會才明白,董玄卿昨夜爲什麼給自己擦腳了,原來是要做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