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小貓妖詭計多端,卻還是想看看,她要如何救她的小花出去。
“……”白皎皎就不起來,如同剛纔砸在它腦袋上的魚一樣,躺平等死。
而花貓抱着自己那尾亂蹦的魚,擋在周盛元跟小白中間,“喵~”不要殺小白~
它的聲音,不似以往那般激動尖銳,反倒帶了些許祈求的調調。
連白皎皎都忍不住擡頭去看花貓,“喵?”怎麼回事,你求他不要殺我?
之前無論柯獸醫怎麼喂花貓,它都要去做流浪貓,來去自如,不服管教。
而假道士僅用幾天的魚,就收買了它?
不不,花貓不是這樣的貓。
白皎皎有些想不通,不由得扭過頭去,重新打量起這假道士,“……”
其實他長得也算好看,眉清目秀,雙眸炯炯有神,不像是大惡之人。
只不過白皎皎與周盛元的數次相遇,不是在解釋,就是在閃躲跟跑路。
她的注意力,全在那柄桃木劍跟黃符上,根本不關心他的人長什麼樣。
若不是這身道袍,白皎皎怎麼看,都不信眼前人是什麼捉妖師。
當然了,她現在也不信,他就是個騙子。
花貓還在繼續對着周盛元喵喵。
他雖聽不懂貓話,卻也猜得到,“別叫了,我說暫時不殺,說話算話。”
白皎皎就知道,暫時而已,他把它跟花貓都關起來,肯定是有別的目的。
說什麼除魔衛道,說什麼不爲錢財,都是狗屁,一定是對方給的錢更多。
可這樣子,白皎皎更猜不到了。
誰跟它這麼大仇,願意花重金要一條貓命,難道會是那什麼王?
白皎皎好想跟周盛元談談,可它現在是貓,根本沒法跟他溝通。
“今天多給你一條魚,快喫吧。”
周盛元突然大發慈悲,又往籠子裏丟了一條魚,新鮮的,還會亂蹦。
然後他就提着竹籠出了破廟。
白皎皎見屋裏沒人了,才坐起身問花貓,它跟這個假道士究竟怎麼回事。
花貓看着三條魚,不能喫,有點餓。
十天前它跟小白在宮外分開,就一直不太放心,夜裏悄悄溜進宮去了。
花貓一連去了三次,沒找到小白,卻被一個黑衣人追得無處可躲。
“……”白皎皎無語,黑衣人是影衛吧。
他們統一着全身黑,她只認得寒時,其他的影衛彷彿都長一個樣。
“喵喵……”花貓怎麼都甩不掉黑衣人,每次避無可避,只能又鑽狗洞出宮。
它怕小白的東西丟在外面,會被別人撿走了,每次離開都帶走一部分。
花貓幫她把東西帶回老地方,藏起來。
第三天的夜裏,它在路上偶遇了周盛元。
周盛元認出花貓,也認出它身上背的衣服顏色,是小貓妖穿過的。
然後一貓一人又在巷子裏打起來。
花貓本就不是周盛元的對手,逃跑還可以,要真打起來,它毫無勝算。
更何況當時,花貓的身上還揹着小白的衣服,行動不是很方便。
幾個回合下來,就被周盛元給抓了。
“……”白皎皎聽得皺了眉,按這麼算的話,花貓都在這兒關了七天了。
不是,那周盛元爲什麼喊它小花。
“喵~”花貓看着魚,不自覺嚥了咽口水。
它剛纔已經說了,那人每日早晚捕魚回來,都是這麼叫它餵它的。
周盛元沒餓着花貓,還把它給喂胖了。
在這一點上,白皎皎還挺感謝他的。
白皎皎問不出其他線索了,只能悻悻地看那三條魚,“喵喵。”喫吧。
“喵~”花貓立馬抱着它的魚,到角落裏去啃,就怕魚血濺到小白身上。
白皎皎看着剩下的兩條魚,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它也餓了好嗎。
可這魚都是活的,白皎皎沒法下嘴。
過了有一會,空氣裏突然飄來烤魚的香味,它就知道周盛元出去幹嘛了。
“嗚嗚嗚~”它開始想董玄卿,想陽春,想皇宮裏的早膳午膳晚膳。
白皎皎聞着魚香味更餓了,“嗚~”
而花貓吃了兩條魚,看小白難受,它也着急,“喵~”要不你喫一口吧~
它知道小白不喫生的,可現在條件不允許,總不能一直餓着啊。
“嗚~”白皎皎餓得蜷成一團,好餓。
周盛元喫飽喝足,直接在破廟外面找棵樹補覺,根本沒有進來過。
他一覺睡到下午三點,睡醒神清氣爽,又到河邊去捕魚,順便採了些野果。
等周盛元回來才發現,給小貓妖的魚都死掉了,它好像一口也沒喫。
而且小貓妖看起來有些不太對勁。
“喂,別裝死了。”周盛元根本不信,想靠這招騙取他的同情心,沒門。
花貓朝他喵喵叫,還用頭蹭小白。
周盛元又往籠子裏丟新鮮的魚,還把死掉的那條魚弄出來丟掉,免得發臭。
然後他就轉身出去,不理花貓。
白皎皎躺着躺着,又聞到烤魚的味道,“喵嗚~”救命,我想回家~
周盛元喫飽回來,發現連花貓也不喫魚了,而小貓妖還躺着一動不動。
“妖又不會生病,別裝了。”他還是不信,直接到一旁去畫黃符了。
花貓氣得朝他喵喵叫,小白快死了!
白皎皎聽見了,它沒有死,就是餓得不想動,也沒辦法跟花貓說。
周盛元畫了幾張符,拿過來一通唸唸有詞,挨個試着貼白皎皎。
一張有用的都沒有,周盛元也開始懷疑,難道她真不是妖?
花貓用地上的魚丟他,“喵!喵!”小白快死了!放我們出去!
周盛元挨砸了,“你想幹什麼?”
這花貓被關了幾天,早就不掙扎了,今日有了小貓妖,它卻開始反常起來。
花貓喵喵喵,又丟魚砸周盛元。
他撿起來,還教育花貓,“這魚是我辛苦給你抓的,不喫也別浪費啊。”
貓喵喵叫,人碎碎念,白皎皎只想死,“喵嗚~”你們兩出去吵行不行。
“喵~”花貓跑過去,開始給小白舔毛。
周盛元看着籠子裏兩隻貓,想了又想。
萬一這小貓妖確實是生病了,他見死不救,豈不是害了一條生命。
“算了,反正你們也跑不了的。”
周盛元打開籠子,把小貓妖拎了出來,探它的鼻息,“真生病了?”
昨夜還生龍活虎的,今日就生病了,非人非妖的東西就這麼脆弱嗎。
“喵~”花貓也跟了出來,兩隻前爪還踩在他的腿上,緊張地看着小白。
“沒死,緊張什麼?”周盛元晃動白皎皎的貓身,又撐開它的眼瞼看。
白皎皎住在宮裏,一日五餐,定時定量,還有專人喂,就不曾被這麼餓過。
就算是上次,它與流浪貓們跑到城郊住了半月,那也是日日喫魚喫到飽。
可今日,白皎皎已經一天沒進食了,它無力地睜開眼,“喵~”餓~
周盛元沒養過貓,不明白小貓妖爲什麼不肯喫魚,而花貓爲什麼就喫。
他把採來的野果子咬碎,餵給小貓妖。
白皎皎差點被噎死,“喵呸呸呸~”
這什麼東西,酸得它反胃,全吐掉了。
本來白皎皎就餓得不行不行的,這幾口酸果汁進去,想死的心都有了。
周盛元見它這樣,還真以爲是生病了。
他把小貓妖的衣服鋪在籠子裏,把它放在上面,又把花貓也關進去。
“你看着她。”周盛元出去找草藥。
白皎皎現在有貓毛,不怕冷,可是有衣服也好,至少它不用躺地上了。
半個時辰後,周盛元回來,把籠子打開,把草藥在嘴裏咬碎了喂貓。
這回白皎皎寧死不屈,“呸呸呸~”
他這人學藝不精,江湖騙子,貼了黃符,換桃木劍,都分辨不出妖。
現在還換了種方式來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