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睡着以後，就被陽春送回了太平宮。
陽春把貓放在龍塌上，便悄悄走了。
寢殿的門一關上，白皎皎就睜了眼。
它麻溜落地，又爬上了窗邊的桌子。
白皎皎想趁子夜之前，出去找一找董玄卿，看看他怎麼還不回來。
它不跟董玄卿在一處，總是會錯過很多精彩的劇情，比如今天。
白皎皎打開窗口，翻身出去，就跟帶着寒時回來的董玄卿在門口撞上了。
他睨着貓，“小白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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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皎皎尷尬了，“……”
董玄卿又問：“小白想出宮？”
白皎皎嬌嬌軟軟地喵一聲，抱上他的腿。
董玄卿把貓拎起來抱在懷裏，也不用寒時跟着了，轉身去了浴池。
半個時辰後，白皎皎趴在浴池邊揣手手，看董玄卿在水裏游來游去。
它心裏的小鹿按都按不住。
平時在寢殿裏，不管是點了燈，還是黑漆漆，他都穿着衣服。
白皎皎哪兒看得見現在這樣的光景。
它的目光隨着董玄卿動，他的背上還有白皎皎親自撓的紅痕。
怎麼看怎麼讓貓無地自容，還好現在臉上有毛，沒人看得出它臉紅。
董玄卿遊近了，“小白想下來嗎？”
他記得，小白怕溺水。
“喵喵～”白皎皎猛搖頭，這兒可是浴池，不是它的小浴盆。
董玄卿沒說什麼，又遊開去了。
他在浴池待了很久，不過他們還是趕在子夜之前回了太平宮。
董玄卿自覺在眼上繫了黑帶子。
等白皎皎變身成人，穿好了衣服，才把他眼上的帶子扒了下來。
董玄卿第一時間，去看她的腳底。
白皎皎也看，腳底什麼都沒有。
周盛元打的印記，只有在她是貓身的時候，纔會顯現在肉墊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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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皎皎放下腳，“你不打算哄哄我嗎？”
董玄卿把人拉過來，“今日之事，沒有事先與小白說，是朕不對。”
白皎皎咬了咬脣，“然後呢？”
怎麼他每次都這麼容易認錯，不對歸不對，下次照樣不改。
董玄卿說：“朕沒有告訴你，沒有帶你去，是想讓仙鶴來找你。”
其實今日之前，他也不知道什麼仙鶴。
周盛元開壇做法的流程，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他說瞞着的。
白皎皎噘嘴，“你跟周盛元演了一場戲？”
就算他們事先把計劃告訴了她，白皎皎也可以等着仙鶴來找啊。
董玄卿想了一下，“也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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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他事先布了一個局。
周盛元也不過，是其中一枚棋子。
早在去年底，董玄卿發現白皎皎的祕密，後宮的流言蜚語就不斷。
他帶貓去御花園下棋，洪曦月瞧見它能寫字，自然也被影衛給盯上了。
董玄卿命人觀察了一陣，發現她知進退，守口如瓶，是可用之人。
後來白皎皎出宮，被周盛元關了幾日。
董玄卿出宮去南山救回來，她卻一直護着人家，這讓他很生氣。
“朕不喜歡你護着別的男人。”
白皎皎救放周盛元一馬，可人家還惦記着除魔衛道，不會罷休。
董玄卿想到了這一層，便派人叫來洪曦月，讓她把貓妖之事透露給賢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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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料，賢妃得此消息，定會想辦法搞事情，她讓人找了賀丞相。
賀丞相能上朝，也能出宮，行走方便。
他在宮外替賢妃打聽，去哪能找到高人驅魔捉妖，便找到了周盛元。
賀丞相把人帶進宮，說尋福瑞。
董玄卿的目標，是周盛元，也是陳靜嫺，便把人留在宮裏了。
周盛元也沒讓他猜錯，果真是對小白起了興趣，才追到宮裏來。
董玄卿把人關進天牢，是要跟他做交易。
白皎皎的故事，讓周盛元信以爲真，根本不需要誰去說服他。
“然後呢？”白皎皎聽得面無表情。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全是某人一盤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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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皎皎不着痕跡往後退，“周盛元是你的棋子，我也是你的棋子嗎？”
自從周盛元進宮，董玄卿便時常喫醋。
她爲了不讓他亂殺無辜，每每都要哄着。
現在董玄卿親口告訴白皎皎，周盛元是他設了局，引進宮來的。
那些醋，可真是喫得莫名其妙。
董玄卿抓着白皎皎的肩膀，“你不是。”
他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小白。
她怎麼可能跟別人一樣，是顆棋子呢？
白皎皎吐了一口氣，“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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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就是一句話，人心隔肚皮。
董玄卿繼續說：“朕也知道，賢妃有小聰明，從來不會自己上。”
“她一定會去拉攏德妃跟淑妃……”
一切如他所料，賢妃沒出手，而何淑梨屢次三番在宮裏抓白皎皎。
董玄卿便安排了周盛元護着它，一來護貓，二來跟賢妃作對。
今日開壇做法，是爲了讓白皎皎的身份，在衆人面前被承認。
仙鶴是由周盛元操控，別人不知道。
朝臣們只知道，仙鶴有天上星君指引，它選中的人跟物，便是福瑞。
“以後誰也不敢再說小白是妖怪了。”
董玄卿把貓送到御書房，便去找周盛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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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氣急敗壞，自然要去找他算賬。
所以她在周盛元屋裏說的每一字每一句，董玄卿都聽見了，沒有誤會。
賢妃年紀比他大，又傾慕攝政王，不甘心屈居後宮，留着始終是個禍害。
而洪曦月年輕，識時務，洪家又無人了，更適合爲董玄卿所用。
白皎皎心裏不舒服，說不出爲什麼。
但董玄卿是君王，做的也沒錯，“小白是不是怪朕，沒有告訴你？”
他是布了個局，牽一髮而動全身，又如何事無鉅細全都告訴她。
白皎皎也說不清楚這是什麼感覺，“我就是覺得，我不瞭解你。”
她不瞭解周盛元，也不瞭解董玄卿。
他明明做了自己認爲對的事，卻讓白皎皎覺得，自己不過是顆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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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子有用時是棋子，隨時也能是顆棄子。
比如賢妃，比如洪曦月。
董玄卿抱着白皎皎，溫聲道：“只要小白在朕身邊，慢慢就會了解了。”
他跟她纔在一起數月，來日方長。
白皎皎挨着董玄卿的胸口，悶聲道：“你跟我說說，你小時候吧……”
當初何淑梨說過，董玄卿是好人。
那時候白皎皎還不信，現在看來，要說了解他，還得是何淑梨。
他們是青梅竹馬，她是董玄卿的妃子，沒有人比何淑梨更適合他了。
董玄卿低頭，“小白爲何這麼問？”
白皎皎說：“我想多瞭解瞭解你。”
她也是今日才發現，自己竟然對喜歡的人的過去，知之甚少。
董玄卿想了一下，“等小白什麼時候變成人，嫁給朕爲後，朕便告訴你……”
往事不堪回首，他不想現在說，怕把她嚇跑了，誰來陪自己。
白皎皎笑了一下，也沒有繼續追問。
“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後我不在了，你會在後宮裏選誰當皇后？”
董玄卿的臉色一沉，“朕不喜歡如果。”
每回小白這麼說，都沒有好事，他不想讓她說這些如果跟假設。
白皎皎像是沒看見眼前人的不高興，“我跟你說，你選何淑梨。”
董玄卿捏着她的下巴，“朕誰也不選。”
如果不能娶心愛之人，他寧願孤獨終老，也不要選一個不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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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皎皎笑嘻嘻道：“你得問我爲什麼。”
董玄卿偏不問，“朕就要娶你。”
白皎皎也不接他的話，兀自往下說：“因爲只有她，對你真心實意。”
何淑梨不太聰明，可她對董玄卿有真心。
不管真心多與少，總歸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