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禾晚說了一個“是”字以後就忽然拉長尾音,伸出手往上一仰,擡高尾音,就是卡在關鍵詞那裏停住了。
搞得何潤聲和莊仁清倒是急得恨不得把葉禾晚嘴裏剩下沒說出來的話替她說出來了,平生難得想要當一次別人肚子裏的蛔蟲啊!
“行了小丫頭,別賣關子了,跟教練還扯那麼多沒用的懸念?”何潤聲皮笑肉不笑道。
那咬牙切齒的模樣,讓葉禾晚瞬時放下自己的手,端正站好。
葉禾晚餘光瞥見一旁桌子上恰好放着一把摺扇,連忙把它打開放到自己面前,半遮住臉,歡快地眨着眼,聲音清脆響亮道:“是--《花木蘭》!”
說完,摺扇又忽地一收,猛地往掌心一拍,雙眸一眨不眨地凝視着何潤聲和葉禾晚。
兩人:“?!!”
此話一出。
何潤聲和莊仁清由最開始的震驚,到後面反應過來後,眼神中都是止不住的讚賞目光。
“我去小丫頭,你可以啊!你是怎麼想到這個的,人才啊!”莊仁清這話確實是沒有賞人的意思,而是真的佩服葉禾晚這小腦袋瓜子。
對此。
何潤聲也不附聲點頭。
這兩天他也和莊仁清對葉禾晚世青賽的選曲時不時討論一下,可都沒什麼結果。
就是,好不容易有了預選方案,可到最後卻總覺得哪裏差了點意思。
索性。
何潤聲就也等着葉禾晚自己想了。
他也很好奇這小丫頭天馬行空的,到底能想出些什麼好點子。
結果沒想到居然是《花木蘭》?!
這個選曲,何潤聲很滿意。
只是。
旋即,何潤聲像是反應過來什麼,猶豫了下,還是說道:“《花木蘭》可以說是極具華國文化和東方風。能在世青賽上,讓花樣滑冰和華國元素結合在一起,確實不錯。但是--”
說到這。
何潤聲停了停,旋即語氣複雜道:“你的p分估計不會太高。畢竟,這也是有先例的。”
一旁的莊仁清本來還疑惑何潤聲在那裏瞎擔心什麼呢,小姑娘這選曲不是挺不錯的嘛。
可眼下,聽何潤聲這麼一說。
莊仁清也忍不住皺起眉,單手託着下巴,搖了搖頭。
難搞哦。
這isu,一天啥事都幹,就是不幹人事。
這是他莊仁清混得不好,要是哪天他混進去了,非得分分鐘真實那些應該進icu的傢伙不可!
葉禾晚無意識地拿着扇子輕輕拍在自己的掌心上,一下一下,似又在輕敲着她的心,於無聲中蕩起漸漸漣漪。
葉禾晚微思忖了一會兒,倏地展開笑顏,扇子一舉,盯着何潤聲,語氣堅定道:“可是教練,我就想表演《花木蘭》誒!編舞我都想好了!”
她看着何潤聲欲言又止的模樣。
葉禾晚眼神驀地瞭然輕笑,笑意中還頗帶着點無所謂和信心滿滿的狡黠。
“教練您對他們沒信心,還對我不相信嗎?我可是葉禾晚誒!華國女單第一個跳出3a的運動員,今年世青賽的亞軍啊!您放心,就算我p分真的被壓得很低,我也有自信讓他們在其他地方壓無可壓!”
葉禾晚眼眸中盡是勢在必得的笑意,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葉禾晚信誓旦旦的樣子倒是讓何潤聲和莊仁清忍不住相視一笑。
見兩位教練笑了,葉禾晚也俏皮地對着兩人眨了眨眼。
她知道,教練這是同意了她的選曲了。
那接下來,她就可以把她對於編舞的一些想法趕緊和編舞老師討論一下了,考斯滕也得趕快聯繫設計師了。
葉禾晚右手胳膊肘隨意搭在一旁冰場的擋板上,左腳腳尖有節奏地在地上敲着,雙眼微放空地向前望去,認真地思考着接下來世青賽的各項表演安排。
何潤聲見狀,不由好奇問道:“怎麼突然想起來要表演《花木蘭》?”
“啊?”葉禾晚有點懵的回過神,疑惑地看着何潤聲。
“額,其實也不算是突然吧。”葉禾晚噘着嘴想了想,又道:“這個應該可以說不是一個偶然事件,而是一個必然事件!”
葉禾晚猛然雙手一拍,眼神堅定。
“哦?爲什麼?”莊仁清眉毛一挑。
“這個問題嘛--”
葉禾晚登時展眉綻顏一笑,笑得極爲燦爛,黑眸此時亮晶晶的。
葉禾晚的回憶不自覺被喚起,思緒隨着莊仁清的話語飄到很久以前,又或是不久前她看到的一些畫面場景。
小女孩只是給了葉禾晚選曲靈感,而選這個曲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早就註定了。
葉禾晚第一次看到有華國花樣滑冰運動員在花樣滑冰a類賽事裏表演華國風的節目,應該是在雙人滑和冰舞的師兄師姐身上。
尤其是冰舞那對師兄師姐組合,自從他們世青賽憑藉《梁祝》一舉成名後,此後的幾乎每一場表演都是濃濃的華國元素。
人冰舞都前進一大步了,她們女單難道還要一直仰望前人足跡,止步不前嗎?
那多丟臉啊!
再說了,她們華國花樣滑冰運動這幾年,男單,雙人滑,冰舞全都嗷嗷有名,不得了了。
她們女單總不能一直當家裏拖後腿的透明阿斗吧?
別看她葉禾晚平時是個傻丫丫。
但是!
她也是有遠大夢想,雄心壯志的!
她葉禾晚可是立志於要像那些拓荒華國花樣滑冰運動的前輩們一樣,帶領華國女單沖沖衝的!
即使評委們p分又怎樣?
葉禾晚不信其他項目的師兄師姐在比賽時沒有被p分過,但他們不照樣金牌嗎?
那他們可以,她葉禾晚又差在哪兒了呢?!
她也可以啊!
她們華國女子單人滑也可以啊!
少時。
何潤聲沉思着說了句“嗯”。
葉禾晚說得對。
就打分那點破事,他都懶得說了。
說句不好聽的。
說得好像葉禾晚不表演《花木蘭》,整個外國曲子就能討裁判們歡心,他們就能不壓分似的。
要壓分不管你做得多好,他們照樣壓。
特別是對於亞洲運動員。
這玩意,屢見不鮮了。
畢竟,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着。
哦哦對,狗是真的狗!
何潤聲想起老張那兩個徒弟最開始要打破傳統潛規則,表演華國風舞臺時,大傢伙也是擔心得不行。
顧忌這顧忌那。
可最後呢?
金牌!
所以啊,擔心那麼多未知的幹什麼。
與其顧慮isu壓分,不如狠狠提高自己實力。
當運動員自己強大到一種地步後,即使壓分,即使獎牌仍舊不公。
可,王依然是王!
當之無愧的王!
葉禾晚又想起她看見其他國家的運動員在花樣滑冰的的賽場上表演具有華國文化元素的節目時,內心的五味陳雜,酸甜苦辣啊。
兩眼都要淚汪汪了。
她們國家的優秀文化那可以說是一說一大堆,三天三夜都說不完那種屌。
可是!
最後她們本國的運動員還沒搬上賽場呢,就全讓別人搶先拿去比賽了。
葉禾晚覺得,這,太不像話了!
要不得!
她,要做一個用華國風的舞臺閃亮全場的崽崽!
葉禾晚頓時一個大步向前彎曲紮了個馬步,面目猙獰,兩隻手快速在空中比劃來比劃去。
且看她葉禾晚帶着《花木蘭》,在世青賽大殺四方吧!
對於葉禾晚的想法和鬥志昂揚,何潤聲若有所思。
霎時。
他瞧着葉禾晚,嚴肅道:“那就從今天起,每晚加練,每天四千米!一天都不能落下!禾晚啊,要加油,教練相信你!教練與你同在!”
“哈哈哈!”
聞言,雖然但是,莊仁清還是沒抗住,幸災樂禍地大笑出聲。
正在打着空氣拳的葉禾晚,身子忽地一僵。
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
這邊,教室。
雲心吟從辦公室回來,回到座位準備收拾書包回家,卻在低頭往課桌裏找書,瞥到角落某處時,眼神一凝。
那是--大白兔奶糖?
雲心吟雲裏霧裏地拿起那顆如同天降般出現在她的課桌裏的奶糖,不可置信地看了好幾眼。
雲心吟也算是半個糖控,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喫大白兔奶糖。
苦的時候來點糖,再不濟你還能體味一下甜的感覺。
可是,這個奶糖?
雲心吟疑惑地看着它。
她記得她課桌裏並沒放奶糖的,而且奶糖也早就喫完了還沒來得及買。
那這個,是誰放進她課桌的呢?
雲心吟看見周圍前後兩排的同學都已經走了,教室裏就剩下她和後排的幾個同學了。
一時間。
雲心吟握着掌心這顆不知名的奶糖,盯着它陷入了沉思。
······
單板滑雪市隊。
宋知與和江今南聽蘇耀強說完世界盃的一些注意事項後,就開始往健身房走去。
去鄰省滑雪場是在下週末,這幾天他們都是在市隊進行一些體能訓練,或者在榆市的滑雪場簡單練練。
江今南轉身就要離開,宋知與慢慢走到他旁邊,側眸盯着他,淡聲問道:“我們過兩天文藝匯演要表演的節目,你有什麼想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