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禾晚身子微前傾,扭頭看着路南陽。
路南陽沒立即說話,只是嘴角隱約扯出一個類似嘲諷的弧度。
他意味不明地笑道:“誰家沒有點說不清的事呢?”
路南陽作爲華國自平昌冬奧週期開始的“男單天降紫微星”,從正式開始國內比賽起就備受矚目。
想起從前。
華國男單在國際上幾乎是斷斷續續的狀態,一會有人,一會兒無人。
其實男女單都有點像,有成績好的華裔,但偏偏本國出成績的就是比較少。
好不容易出了個本土的路南陽,幾乎都是把他當個稀罕寶。
路南陽從十來歲正式開始國內比賽後,就開始攢積分參加國際比賽。
作爲華國男單歷史上第一個登上世青賽和世錦賽等國際a級賽事領獎臺的選手,又成功開啓男單四周跳時代。
可以說,路南陽是華國毫無疑問的“男單一哥”。
或許,也可以說是華國男單的遮羞布。
能參加花樣滑冰國際a級賽事的男單選手幾乎都是在本國都響噹噹的人物,實力水準自然都屬於前列。
因此,單看他們的比賽看不出來太大的問題。
但要是看國內的話,就會發現,路南陽的第一是斷層的。
他和第二的選手拉出的成績太多了。
這也就意味着,一但路南陽不參加比賽,那麼華國男單可能就很難有機會站上領獎臺。
至少在這個北奧週期會是這樣。
因爲這不是預測,這就是現狀。
路南陽自平昌冬奧結束後,狀態就一直不大好,比賽不時失利。
雖然在盡力調整了,但一時半會兒,在同批選手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的情況下。
路南陽在這兩年代表華國站上領獎臺的次數,確實是比以前少太多了。
冰協在施加壓力,國家隊在施加壓力,各方都在施加壓力。
多重壓力下,最緊繃的就是路南陽本人。
但其實,這種現狀不僅僅是針對路南陽,針對男單。
雙人滑,冰舞,女單都是如此。
華國花樣滑冰四項運動在平昌北奧週期都陸續冒出紫微星,出現代表人物。
可同樣,暗流涌現,也有着隱藏的危機。
一但這些選手後面不參加比賽了,沒有接力的下一代選手。
那,這不就是曇花一現嗎?
可他們要的不是曇花一現,是生生不息!
路南陽嘆了口氣道:“我這邊跟你們差不多,但也有差別。你們女單有所謂‘華國雙姝’,但是男單目前就是靠我。所以,這外訓名額基本都是落在我頭上。”
葉禾晚點了點頭。
這是實話,外訓名額一般較少。
有實力獲得,並且能保證知名教練會選的,男單估計也就路南陽了。
並非是說其他運動員不配,只是對於越知名的俱樂部和教練,他們往往也會更傾向於選擇更有天賦和有名氣的選手,來達到更好的雙贏。
倏地,葉禾晚想起這次男單外訓雖然已經敲定是路南陽了,但聽何潤聲說,似乎開始也並非是一帆風順。
這次,路南陽的教練莊仁清付出了很多。
葉禾晚想得入神。
路南陽出聲道:“這件事,你和沈攸涵態度要堅定,既然先前說好了是兩個名額,那就沒必要退讓。而且--”
路南陽說到這裏,頓了下,葉禾晚疑惑地盯着他。
“你們要相信你們的教練。”
“!”
要相信她們自己的教練。
葉禾晚有些晃神。
何潤聲在知道外訓名額有變以後,立刻就去找陳航峯了。
葉禾晚猜想應該是兩個人在商議。
但是,路南陽說得對。
她們要相信她們的教練,這種時候,身爲運動員,她們有很多的限制。
很多事情,都需要她們教練去幫忙出面爭取。
霎時。
葉禾晚想到那句話--教練和運動員從某種角度來說就是一體的。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共同成長,互相扶持。
須臾。
葉禾晚感覺自己心裏的那些迷茫和未知的恐懼,忽然散去不少。
她盯着路南陽:“那你什麼時候去外訓?還是加國的蟋蟀俱樂部?”
葉禾晚記得,之前路南陽外訓的時候,就是加國蟋蟀俱樂部。
那裏的教練,特別是單人滑項目的,在全世界都可以說得上是數一數二的。
咦。
那她們女單外訓的時候是不是也是?
路南陽像是聽到了葉禾晚心中所想:“是蟋蟀俱樂部。女單的話,不一定,可能是加國,也可能是俄羅。但,男單、冰舞和雙人滑,基本就是在加國。”
“羨慕。咱們華國花樣滑冰是扎堆在加國外訓了?”
葉禾晚不由調侃了下。
“現在嘛是有點。但未來,說不定就是旁國的花樣滑冰運動員扎堆來我們華國外訓了呢?”路南陽笑着打趣道。
葉禾晚讚賞道:“有志氣,路哥,帶着男單衝!”
路南陽笑着搖了搖頭:“葉姐和沈姐帶着女單衝!”
葉禾晚小臉一揚,眉梢閃着飛揚:“那肯定的!男單就交給你,女單有我和沈攸涵,雙人滑有單云然和齊尹溪,冰舞就是時妤和喻昕他們。我們代表華國花樣滑冰,一飛沖天!”
他們要把2022年北奧花樣滑冰賽場,變成他們華國花樣滑冰的主場!
路南陽微挑眉,肯定地點了點頭,單手握成拳和葉禾晚伸過來的拳頭碰了下。
少年少女拳頭相碰,眼中閃爍着肆意飛揚。
二人齊聲道:“衝!”
······
葉禾晚離開前,猛地想到什麼。
她思索了瞬,還是問道:“其實吧,我的話我能理解。我一直都是在華國傳統的花樣滑冰體系下訓練的,沒有過外訓,也並非歸化。所以,他們不太願意我外訓,想要培養出一個完全是華國花樣滑冰體系培養出來的冠軍運動員,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沈攸涵不就是歸化回來的嗎?爲什麼就連沈攸涵出去外訓,他們都不太想鬆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