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陽和沈攸涵焦急地在病房外來回踱步着,旁邊是同樣一籌不展的俱樂部教練。
沈攸涵見葉禾晚遲遲沒有回宿舍,就打電話給葉禾晚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但對方一直顯示,無人接聽。
窗外漆黑一片,今夜無月。
聽着電話那頭冰冷機械音不斷重複着,對方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沈攸涵莫名有點心慌,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她趕緊打了個電話給路南陽,正好路南陽也還沒從冰場回去。
他瞬即轉頭去了女單那邊的冰場,一進門,就發現等雖然全開着。
可場上並沒有一個人。
聲控燈一直開着,就說明裏面是有人的。
恍惚間,路南陽聽見有誰在隱約啜泣,伴隨着幾聲無力的痛呼。
路南陽當即順着聲音的源頭找過去,果然,在冰場的一角,擋板的盲區找到了摔倒在冰面,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的也葉禾晚。
路南陽大快步走到葉禾晚身旁,彎下腰,單手繞到葉禾晚另一方腰側。
路南陽本想是扶着葉禾晚,對方藉着他的力站起來。
但當葉禾晚把手攀到他掌心時,五根手指卻是止不住地發抖。
他登時一驚,垂眸看向女孩的臉龐,就發現她額頭盡是豆大的汗珠,因爲過於疼痛似乎都出現幻覺了。
有些無意識地嘟囔着:“腰,好疼···疼···”
斷斷續續的疼痛嘶呼。
路南陽瞬覺大事不妙,再一細看,葉禾晚單手覆在腰上,神情痛苦麻木。
好像就是神經被數不清的蟲子啃咬那般,癢痛難忍。
眼見葉禾晚已經要沒有意識了,眼睛半闔着。
路南陽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蹲下身,趕緊將葉禾晚兩隻手搭在自己肩上,雙眸緊張地望向前方。
背起葉禾晚後,他一路快跑,還不忘回頭對葉禾晚喊着:“別睡葉禾晚,會沒事的,我們這就去醫院了。”
走到門口時,路南陽剛好和出來的沈攸涵撞上。
見狀,沈攸涵也來不及多問。
她匆忙跑到外面去攔了輛出租車,和路南陽一起合力把葉禾晚放進出租車後座,也跟着一起趕往醫院。
半晌。
醫生走出來。
一行人皆開口詢問着葉禾晚情況如何。
“她腰上有舊傷,現在是復發加重,腰部神經受挫。最好,在病牀上好好休息一陣--”
“那她訓練怎麼辦?她還得參加比賽呢!”
打斷的是俱樂部女單負責人。
醫生似是有些疑惑,愣了下,嚴肅道:“雖然她是運動員,但她現在的情況不適合繼續高強度訓練了。她的腰傷很嚴重,要是讓她站在冰場上,做那些高難度的動作,很危險。”
俱樂部教練聽完後,臉色沉了沉,若有所思。
路南陽和沈攸涵見這個時候了,對方還在問葉禾晚能不能參加世錦賽。
兩人莫覺眼前一黑。
一股氣直衝腦門,就想給對方兩拳。
路南陽徑直上前,從教練中間穿過去。
略帶沒禮貌的動作,讓對方微疑惑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與葉禾晚,同屬華國花樣滑冰國家隊。
他望了眼病房的方向,快速思考了一下現在的情形。
他轉身走到一旁,和俱樂部那邊說清這邊的情況。
路沈二人又詳細問了下葉禾晚現下情況,康復建議等等。
少時。
等兩人聽完後,皆是一臉沉重地看着對方,欲言又止,好久說不出話來。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醫生也看出些不對,又聯想到裏面那女孩是個運動員,當下明白了些什麼。
他嘆了口氣,對兩人說了句後面記得去拿檢查報告,就離開了。
路南陽和沈攸涵並排站在病房門口許久,才鼓足勇氣,從臉上硬擠出一個笑容。
路南陽手在門把手上停了下,擡眸間,眼底的憂色壓下去,轉眼掛上一副無事的隨意樣。
“禾晚,你感覺怎麼樣了?”
······
另一邊,華國花樣滑冰國家隊。
夏壬佑臨時召開緊急會議,將女單的總教練陳航峯,葉禾晚的教練何潤聲,還有男單路南陽的教練莊仁清一併叫到一起。
毫不知情的三人,面面相覷,都有些茫然。
夏壬佑坐在會議室長桌的一側終頭,兩邊胳膊肘撐在桌面,額頭埋進交叉平展開的掌心。
乍然。
煩躁地擡手置於頭頂,胡亂地抓了把頭髮。
再一擡眼看這種人,凝重又帶着些焦灼。
一副遇到什麼猝不及防的棘手麻煩的模樣,三人鮮少看到夏壬佑這般。
倏地,三人隱隱感覺到些什麼。
男女單一般不會單獨叫幾個教練一同開會,除非是有什麼事涉及到了他們三。
現在,能將他們三位教練聚在一起的,和國家隊有關的。
就只有那三個遠在加國外訓的小朋友。
莊仁清沒忍住率先開口問道:“夏教練,是加國那邊出什麼事了嗎?”
夏壬佑沒說話,點了點頭。
霍然。
陳航峯和何潤聲兩人也不由屏住呼吸,略提心吊膽。
他們都不禁擔心着夏壬佑接下來會說出的話。
尤其是當夏壬佑緩緩把目光放到何潤聲身上時,他身子微不可察地抖了抖,緊張地都無意識在用嘴呼氣了。
陳航峯搭話:“是攸涵?”
猶豫再三,夏壬佑半眯着眼,沙啞滄桑道:“不,是禾晚。”
三人:“?!”
“禾晚怎麼了?總教練,禾晚出什麼事了?”
何潤聲心裏忽地咯噔一下,他刷地從椅子上站起,太過激動,起身時還將椅子也絆倒在地。
夏壬佑三兩下解釋清楚了葉禾晚現在腰傷復發,情況不容樂觀。
四位教練坐在會議室裏,彼此都沉默了好一會兒。
夏壬佑又道:“攸涵發育關,禾晚腰傷復發,距離世錦賽不到一個月。華國女單······”
他頓了頓,還是道:“我們這次,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三人聽此,也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