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詭事異錄 >詭事二十四 《斷橋孤墳》
    有傳言、當某個時間段、有大量男孩子出生的時候,就說明會有戰爭即將要發生。似乎冥冥中、我們這個世界像是被操控了一樣,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時時刻刻的在注視着我們,不管我們是以什麼樣的形態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是一個遊蕩在這個世界上的鬼、生前的記憶像碎片一樣散落在我的眼前,我想去投胎重生、可是奈河橋人滿爲患,孟婆的湯早早就已經見底了。冥府的差役似乎都在忙着對抗什麼,根本沒空管像我這樣的小鬼。我只記得、我生在一個很貧窮的農村,到處都在打仗、幾乎天天都在死人。

    有戴着紅星軍帽的兵來村裏做宣傳,說是要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抗擊外族入侵,解放像我們這樣的普通農民。村裏有很多男人都報名當了兵,我知道、他們壓根就不懂什麼大道理、就是爲了喫口飽飯,也有很多人沒有去、一是因爲家裏還有牽掛,二是因爲還沒有活夠。雖然天天都在死人、但去當兵打仗肯定沒有待在村裏活着的機會大,而我是後者、因爲家裏還有父母,我還沒娶上媳婦、還沒有生娃。

    拿着槍炮的兵到處都是、有一些逃難的人說,現在到處都在打仗、到處都在死人。雖然我們村子比較偏僻、但是保長還是害怕有一天會打到我們這裏,於是組織村裏僅剩的壯勞力修了土牆土堡。大家乾的熱火朝天、看着慢慢壘起的土牆,大傢伙都信心十足、安全感滿滿。因爲正逢亂世、所以村裏有些土槍,保長也組織了一支護村隊、我也是其中一員,白天我們在地裏忙着農活、晚上就兩人一組在村子周圍守夜。

    一天夜裏、輪到我跟同村的大壯一起守夜,我倆扛着土槍、沿着村子的土牆轉悠。現在正值戰亂的時候、人死的也就多,死人多了、鬼鬼怪怪的事情也就很多了,大壯說、現在死的人多了,陰曹地府裝不下、所以一些孤魂野鬼就在到處遊蕩。我聽着大壯嘮嘮叨叨的說着、內心沒有一絲波瀾,因爲我覺得在這個人喫人的年代、人比鬼還可怕。

    我倆很快轉到了村口的土堡前,正想回身再轉一遍時、突然發現村口的那條小路上有一處紅色的亮點,一上一下的、我用手肘搗了一下大壯,他反應過來、也看見了小路上的亮點。我倆迅速的關上村子的大木門、跑上土堡端起槍對着小路,不一會、就見小路出現一小隊戴着黃色大檐帽、身穿黃軍裝的兵,大概有個十來個人。

    “草、他媽的~是白狗子!”

    在看清來人時、大壯咒罵道,這時、我也看清了來的是縣裏的保安團,聽說這幫人平時就囂張跋扈、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這大半夜的來這麼多人、肯定沒好事!”

    我端槍的手沒有放下、接着大壯的話。

    “你去把保長叫來、再多叫幾個人來,我在這守着。”

    我聽了大壯的話、沒有猶豫,背起槍下了土堡就往村裏跑。很快、我帶着保長和五六個護村隊的人回到了土堡,白狗子們已經圍在了村口、個個端着槍對着土堡。

    “你們保長呢?快點叫過來、別特媽不長眼,爺爺們手裏的傢伙可不是喫素的。”

    一個帶頭的大聲喊着話,保長見一個個凶神惡煞的白狗子舉着槍、心裏已經怯了大半,小聲的回着話。

    “各位軍爺、這麼晚有啥事啊?這兵荒馬亂的、我們也是沒辦法。”

    “別廢話、爺爺們奉上頭的命令、來徵點糧,識相的抓緊開門、把糧給爺爺們交出來!不然、打死你們!”

    帶頭的毫不客氣、繼續大聲的喊着話,保長猶豫了一下、安排了兩個人繼續守在土堡上,帶着其他人下了土堡、打開了木門。

    一見開門了、白狗子們呼的一下衝了進來,帶頭的一把揪住保長的衣領子、罵道。

    “還他媽敢關門、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消消氣、消消氣軍爺,這不也是沒辦法嗎。”

    被揪着領子的保長趕緊解釋道。帶頭的見保長已經服了軟,一把放開了保長,聲音有點緩和。

    ”別讓爺爺們費事、你抓緊派人去收,我們就在這裏等着、快去!”

    保長一邊點頭哈腰的應和着、一邊讓三個人跑回村子裏拿糧,這種事已經不是頭一次了、徵糧的基本過段時間就會來。村子也早已備好了要上交的糧、所以回去拿糧的人很快拉着半平車的糧食趕了回來,看着半車的糧、帶頭的白狗子很是滿意。

    “嗯、不錯,早這麼樣、還需要爺爺們浪費那麼多口舌!”

    “那是那是、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保長有點語無倫次、話說一半,突然發覺說錯了話、硬生生的吞了下半句,有點膽怯的盯着帶頭的白狗子。白狗子正在查看車上的糧、並沒有聽清保長的話,查看無誤後又轉身對着保長說道。

    ”別廢話了、下次機靈點!這次我們着急回去覆命、就不喫飯了!但飯錢抓緊孝敬上來!“

    白狗子順勢把手伸向保長、保長識相的從衣兜裏拿出皺巴巴幾張票子交到了白狗子手裏,拿了錢又收了糧的白狗子心滿意足的壓着糧走了。

    戰亂時候就是這樣、天天就是爲活着而活着,人命賤、只要能活命、其他所有東西都是身外之物。

    這是我成鬼後記得生前比較深刻的一件事、即便是現在已經成了鬼,也記憶猶新、是對世道不公和流民困苦的怨恨感加深了這段記憶,還有一段記憶碎片就是導致我死亡的那一幕場景。

    隨着戰事的喫緊、我們村子不僅僅有白狗子的光顧,時不時還有戴着狗頭帽子的兵來抓人、操着一口嘰裏呱啦聽不懂的話,進村後、不僅搶糧還會殺人。村裏人都害怕哪天輪到自己頭上、爲了保命,大家都到處的躲藏,一聽到有槍聲炮聲就立馬各自躲藏起來、地窖裏、柴草垛裏...反正能藏的地方都有人。

    真正讓我感到恐懼的不是來村裏打劫的兵,而是頭上飛着的怪物、因爲它時不時的會丟下比土炮彈還厲害的炮彈,讓你無處躲藏。我們村子有一條沂蒙山河流分支的河、村裏都叫它五河,河上有一座石橋、聽老人們說石橋已經建成很久很久了、雖然建的時間長,但卻很結實。這座橋也是出村進村的必經之路、算是交通要道了,而這座石橋也將是我的最終歸宿。

    一個平常的下午,我扛着鋤頭下地幹活、剛走到石橋上、我發現橋下有一大羣魚遊過,魚羣吸引了我的目光,我跳着腳往橋下看、心裏盤算着要不要下去抓幾條回去改善一下伙食。就在我聚精會神的看魚時、突然頭上傳來“轟轟”的一長串聲音,根據我多次逃命的經驗判斷、這是會飛的怪物來了,我一下慌了神、四下找着躲避的地方。我扔下鋤頭、就想往村裏跑,可在我沒跑幾步時、就覺身後一聲巨響!接着整個人被掀飛出去、然後渾身上下被無數的石塊彈片擊中,最後徹底陷入了無限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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