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曹化淳這樣一個剛剛接了魏忠賢位置的小太監居然會幹出這等比前者還要更齷齪的事兒。
魏忠賢會顧及他們的面子還有自個兒的榮華富貴，可他曹化淳可完全管不了那麼多。
因爲他本來就是一無所有，之所以能有現在這般作爲，完全是依賴皇上的信任與重用，纔得到了些許虛職。
可一旦皇上拋棄了他，那麼這機會也將會離他而去，而他也將永遠回到南都待罪，甚至一輩子就這樣過去。
所以自打一開始從南都待罪期間被調往京城司禮監的時候，曹公公就已然做好了要把一切都給幹到最好的打算。
哪怕，用一切昏招，他也一樣有這個膽子去做。
因爲他要讓皇上看到，他與魏忠賢的不同之處在哪裏。
在一陣驚恐之後，大多數官員們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
這些素有骨氣的清流大臣們啞口無言，再也沒辦法有力氣多說些什麼。
“曹化淳這張無賴的嘴臉已經露出來了。”
“所以現在無論說什麼，講什麼，都已經太遲了。”
隨着眼前的那些大臣們說完了這些話後，前頭站着的曹公公卻好似是沒聽到這些一樣。
“可，你我家中產業……”
“若是一旦被查出的話，你我就都沒命了……”
有人竊竊私語的說道。
“傻呀，誰會把家產都放在京城裏邊兒，自是早已運回了老家去了。”
“就是，不怕。”
“可……”
這位清流大臣面色憂慮不堪。
旁邊有同僚立即問說道：“老兄，你不會真的把家產都滯留在京城了吧？”
隨着他問說完了這句話以後，當即便是隻見得那位憂心忡忡的官員點了點頭，“咱家就是住京城的，府邸也在京城，這麼些年攢下的底子，也都納在府上……”
“完了，曹神經這次把皇極殿都派兵給圍了，你這次，家產怕是十有八九得充公咯。”
聽得此番言語，這憂心忡忡的臣子變得更加焦慮了，當即便是又開口詢問道：“各位大人，就別挖苦我了，您們還是趕緊替小弟我想想辦法，看究竟如何是好？”
“能有什麼辦法？”
“銀子和人命，您現在只能選一個了。”
“選了銀子，就沒命，選了命，就沒銀子。”
“唉……”
“我平生講究的就是爲國爲民着想的由頭，如今卻要做出此等齷齪之事，實在是有辱斯文哪……”
“這叫我日後，如何能在同僚面前擡起頭來啊？”
“這不是活生生要了我的命嗎？”
隨着他說完，憂鬱的臉上，更加憂鬱了些。
曹化淳似乎見到了清流官員之中的某些官員實在有難處，也不禁放鬆了口風道，“如真有廉潔爲公的官員，咱家自然也不會捨不得朝廷的救濟金，能給你們爭取的福利，一定盡力爭取。”
一些清流大臣們紛紛站出來，聲稱要將自己的家產都捐出來爲國家效犬馬之力。
可曹化淳並沒有聽他們胡說八道，而是給這些官員們搬來了椅子，上了茶水，讓他們可以與其他不肯就範的臣工有一個明顯的區別――可以坐着等。
但僅僅如此，再沒有什麼別的優待。
本以爲說出來了，就能離開，可換來的確僅僅只是一張可供休息的椅子還有一杯半涼了的茶水。
換句話來說，今日曹化淳的意圖，就是要搞死他們這些清流大臣們。
即便他們已經打算將自個兒的家產按募捐會的意圖大部分都捐出，可彷彿這種亡羊補牢的行爲在曹化淳眼中是不可能存在的一般。
充其量，不過是可以給他們一張椅子坐着，一杯茶水候着，等死而已。
坐着站着，區別不大。
“老祖宗，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
旁邊一小太監詫異的問了問這邊兒正閉目沉神的曹化淳。
曹化淳眼睛都沒睜開，漫不經心的道：“咱家不給他們玩狠的，他們以爲咱家和魏忠賢一樣好欺負。”
“你信不信，咱家就是不對他們這麼狠，等皇上回來了，鋪天蓋地的明槍暗箭還是會砸到咱家身上。”
隨他說完，禁不住冷哼了一聲，“這羣文人清流們的尿性哪，咱家心裏明白着呢，你啊，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小太監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曹化淳又不屑道，“現在一個個的都後悔了，知道把家中產業都給捐出來明哲保身了，怎麼樣，晚了。”
“早些日子皇上讓他們捐的時候不捐，現在開始清算這批頑固分子了，纔開始募捐，早該捐的時候幹嘛去了？”
“咱家偏要去他們府邸裏頭鬧騰個底朝天，偏要將他們的家底都給一五一十的掏乾淨不可。”
隨他說完了這句話後，眼前站着的倆個侍衛皆是一驚，背後不知被冷汗浸溼了多少層。
寂靜的大殿上，壓抑的氣氛慢慢擴散開來。
……
北鎮撫司還有東廠的人正大肆在京城各大勳貴官邸間蒐羅財物，畢竟這是他們所能染指併成功黑掉的第一筆意外之財。
“官爺，你們來這兒，是來幹什麼的？”
某一大臣家的老管家見一個個的官差進去翻箱倒櫃後，連忙站在屋子門口對帶頭兒的錦衣衛百戶訴苦勸導，並還偷悄悄給了幾十兩銀子以作賄賂。
可沒想到，一聲令下，一把明晃晃的刀子便架在了他腦袋上。
“北鎮撫司，來這兒調查田畝數量以及家產數額，以蒐集罪證。”
“你還以此來賄賂本官，看來，真的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你們府邸上下，沒一個好東西。”
“來人，把值錢的都給老子搬走，把搜到的田契、地契也一併帶走！”
隨着這錦衣衛百戶說完這樣的話後，那些手下也再無了顧忌，紛紛進去，將所見之處一切有用的東西都帶了回去。
雷霆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