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陳天奇不知原因,詢問父親爲什麼放着其他地方不去,偏偏要來【東沅】。
因爲陳天奇感覺,【東沅】比樊城還要炎熱。
可每次詢問,陳澤都會意味深長,指着地上散落的枯葉說道。
‘小奇,你知道地上這些枯葉,最後都去了哪裏麼?’
‘書上說,落在地上的枯葉,最後都會化作養分,重新回到大樹身上。’,小陳天奇答道。
‘對,大樹就是它們的家,它們就算有朝一日,不得不離開,但最終還是回去。這叫,落葉歸根。’
現在想來,陳澤所說的那番話,都是有深刻含義的。
想必他當初他即便選擇離開生他養他的陳家,但最後,還是盼望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夠落葉歸根。
‘以後,如果爲父不在了,你也要時長回來看看,畢竟,這裏纔是你的根。’
誰能想到,陳澤的這些話,一語成讖。
他已經不在人世了,而陳天奇,卻因爲要爲他昭雪,再次回到了這裏。
【東沅】路途遙遠,駕車最快也得一天的時間。
陳天奇一行人並不趕時間,一路走走停停,順便遊山玩水。
等到第三天,纔算成功進入了【東沅】地界。
華夏東部,一直都比西部繁榮,發達。
作爲東部首屈一指的大都市,【東沅】倒像是一隻沉睡的巨獸,綿延百里,規模龐大。
相較金門,這裏無論是士、農、工、商等領域,都要高出好幾個量級。
而最爲值得注意的是,華夏三皇、五王、十二候,光是【東沅】,就囊括其二。
一是【東沅】餘氏王族,【東沅】地區的真正掌權者。
控制着【東沅】大大小小,成百上千個勢力團體。
二是【東沅】黃氏侯族,其勢力雖不及上品王族餘家,但它能夠躋身十二候,實力也不容小覷。
據悉,黃家近些年發展,蒸蒸日上,有追趕餘氏王族的趨勢。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
雙方矛盾也日益加深,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近段時間,雙邊勢力,雖大摩擦沒有,但小摩擦卻是不斷。
如果到了雙方真正劍拔弩張之時,想必三皇、五王、十二候,要改變一下順位了。
對此,普通人倒是沒什麼影響,該工作就工作,該休息就休息,按部就班,日子慢慢悠悠的渡過。
但對於一些想要借勢高飛的勢力而言,選對邊站,這將決定家族命運,要慎之又慎。
幾番輾轉,陳天奇一行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這是一片有了一定年頭的住宅小區。
裏面共有院落三百餘套,分爲東西南北四個區域。
其間有錯落緊緻的道路,四通八達,將各個院落連接在一起。
陳天奇幾人所到的院落,位於北部一個地勢較高的區域。
從這裏,可以居高臨下,將整個小區一覽無餘。
雖小區老舊,但這裏屬於【東沅】城的黃金地段,地比金貴。
光是一套住宅,價值都能達到五六千萬。
故此,能夠住在此處的人,要不是腰纏萬貫,就是背景顯赫,又或是金門當地,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這間院落,名爲【博雅軒】。
是陳天奇的父親陳澤命名的。
沒有記憶中的乾淨整潔,現在的院中,雜草衆生,風塵僕僕,幾塊通往深院的石板路,已經劣跡斑斑。
這也難怪,自陳天奇和父母最後一次來這裏,已經過去了十數年之久。
十幾年不住人,淪爲現在這番模樣,不足爲奇。
不過好在房子的結構完好,稍加打掃,應該還能住人。
與這家院落作爲對比,旁邊還有幾家鄰舍,倒是乾淨整潔。
陳天奇幾人到來時,可以看到時不時有人伸長脖子,憑欄而望。
或是假裝路過,好奇的打量着他們。
無他,只因這座院落荒廢已久,現在突然看到有人進去,他們當然要確認是不是什麼不法分子。
“以後我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要住在這裏了,怎麼樣,還算滿意嗎?”陳天奇詢問葉妙雨道。
葉妙雨無所謂答道,“反正只要跟着你,住驢棚都行,我還不信,你會冷着餓着我們母女兩了。”
陳天奇抿笑,“喲,覺悟性還挺高的嘛。”
葉妙雨俏臉微紅,“不然呢?誰讓我當初眼瞎了,看上了你。”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還是算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
陳天奇:“……”
這時,朱雀借來了一些打掃用具。
陳天奇捋了捋衣袖,“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來,咱們開幹!”
隨後的時間,陳天奇幾人開始打掃院落。
陳天奇負責在院中除草,朱雀負責內屋整理,葉妙雨則是擦窗擦玻璃。
連小丫頭綰綰也來幫忙,將一些可以搬得動的垃圾倒出去。
院落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沒過多久,在幾人的合力之下,院落煥然一新。
至少,住幾個人,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
就在這時,一道喝聲傳來,“你們幾個,是幹什麼的?”
陳天奇停下手中動作,定眼望去,卻見一名身穿中山服飾,已經滿頭銀髮的老者,雙手負背,站在了院門口。
陳天奇放下手中器具,謙謙有禮,“這位老先生,鄙人陳天奇,是原先這座院落主家的兒子,現在有事過來,暫住一段時日。”
老者微微一愣,隨即驚訝問道,“你是陳澤的兒子,陳天奇?”
陳天奇愕然,疑惑的看着對方,“您是……”
“我是張爺爺啊,你不記得我啦?”老者解釋道。
陳天奇思索片刻,忽而恍然,“原來是張爺爺,好久不見。”
張雲宗,在陳天奇的印象裏,還不算陌生。
好像就住在前邊不遠的某處院落。
以前陳天奇一家來這裏居住時,張雲宗會時不時跑來串門,與陳天奇的父親談論一些他聽不懂的話題。
據說張雲宗是某個軍部機關的退休幹部,在【東沅】城當地,名氣不小。
陳天奇依稀記得,以前張雲宗屁股後面,總是跟着一名穿着花格裙的小姑娘。
性子很傲,瞧不起陳天奇這個外來的‘鄉下人’。
經常因爲一點小事,就跑到張雲宗面前告他的狀。
記得最清楚的一次,張雲宗與陳澤閒聊之時,也不知聊到了什麼。
突然說想撮合他們兩個。
當時那小姑娘竭力反對,哭着鬧着就跑開了。
這些回憶雖不怎麼愉快,但現在陳天奇想來,那時過得可真是無憂無慮。
張雲宗笑呵呵說道,“我記得上次見面,還是十幾年前吧?”
“當時你還是青澀小夥一枚,沒想到,現在已經一表人才,我都快認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