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奶聲對着鏡頭道：“鐵鐵們666，小禮物走一波鴨！”
彈幕們嘴欠歸嘴欠，鐵粉該刷的禮物一個也沒落。
很快，滿滿一屏幕的“南瓜馬車”“直升飛機”“魔法城堡”“海上鯨騎”“宇宙之心”“嘉年華”不斷降落，絢爛又漂亮。
她高興地小海豹鼓掌：“蟹蟹鐵鐵們的小禮物！”
身後，幾個哥哥和哭包爹的心裏有些不好受。
是他們給的還不夠多嗎？讓自家女鵝/妹妹如此熱衷於賺錢。
於是他們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飛速註冊抖音賬號。
不多時，小奈奈的直播間進來四位新人，他們一言不合就直接開始狂刷禮物。
「一聲女鵝，一生女鵝」刷了2999個宇宙之心…
「手術刀專剮欺妹者」刷了1314個宇宙之心…
「妹控？呵，不存在的！」刷了1315個宇宙之心…
「你可以搶我妹，但不能搶我錢」刷了10個宇宙之心…
一個接一個的宇宙之心佔據屏幕，直接造成了直播頁面長達十幾分鐘的卡頓。
而直播間的網友們瞬間就炸了。
「阿渝」：臥槽，簡直壕無人性啊，四位大佬還缺妹妹嗎？
「晨晨雨龍」：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
「左手粟寶右手奈奈」：一個宇宙之心值3000塊，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爹！
「小胖子快跑」：天空一聲巨響，老奴閃亮登場，各位少爺，老奴來也！
小奈奈瞪大了眼睛，澈淨幼瞳折射出絢爛漂亮的禮物界面。
角落，靜靜躺在赤鐵黑牀上的洛嶼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迅速進入直播間，直接將自己這些年打比賽的獎金和代言費出場費都刷了進去。
做完這些，他默默地閉上了眼睛，繼續裝暈。
屏幕又被宇宙之心特效佔據，很快，這個新賬號直接衝上榜一。
直播彈幕紛紛表示羨慕，但也有不少酸人在陰陽怪氣。
「喲，在網上爲一個不認識的主播狂刷上千萬，對自己的父母這麼好過嗎？」
「有這些閒錢不如多給山區孩子捐款，多少人連書都讀不起，世界的差別啊。」
「主播一次直播就能賺那麼多錢，拿出一半用來做公益完全不過分吧？」
「賺錢這麼輕鬆，不捐款真的說不過去。」
不過很快，這些彈幕就被小奈奈的鐵粉淹沒了。
小奈奈看着鏡頭，想了想，自己這段時間都忙於抓鬼，算命也不能落下鴨！
於是她戳了戳屏幕：“鐵鐵們，一個快樂水，主播連線算命哦！”
快樂水價格是99抖幣，摺合人民幣9.9元，作爲算命價格，很實惠了。
瞬間滿屏的快樂水禮物刷了起來。
洛鈞控制後臺跟第一位刷了快樂水的網友連線，將其他快樂水都退還給網友賬戶。
畢竟是小吞金獸的賬號，不能給人留下話柄。
很快，連線被接通，直播屏幕一分爲二，出現了一張面目滄桑的疲憊中年男人臉。
小奈奈看了眼對方的面相：“財運，桃花運，子嗣運，你想算哪一方面鴨？”
中年男人嘆了口氣，神情迷茫：“大師，你說，人活着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一出口就是人類最高級奧祕，小幼崽被這麼高深的問題給問懵逼了。
中年男人繼續自顧自地說道：“我七歲時，爸爸突發腦溢血去世，十四歲時，媽媽癌症去世，家裏親戚少，關係也不好，於是初中剛畢業我就只能輟學去打工。”
“直到三十多歲遇到我老婆結婚，後來開始送外賣，辛苦點，但掙得多，老婆也懷孕了，日子終於有了盼頭。”
“但因爲打賞跑腿小哥200塊，我老婆發佈到網上，本意是想宣揚這種互幫互助的精神，給未出生的孩子做個榜樣。”
“誰知被網暴了，我老婆一時想不開，跳了樓，沒救回來，我又變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大師，你說人活着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中年男人眼眶微紅，低頭哽咽着。
小奈奈看着男人，想說些什麼安慰他。
可彈幕密密麻麻地刷着，大部分網友表示憐憫同情，但也不乏有指責的聲音。
「這不是前段時間上了熱搜的事嗎？網暴者真的沒有心。」
「我尋思着這原本是件好事，跑腿小哥願意幫忙，妻子也表示了感謝，爲什麼總有網絡噴子覺得不行？」
「現在哭有什麼用？要是你早點察覺自己老婆情緒不對，陪在她身邊，她會跳樓？」
「只有我疑惑爲什麼老公是外賣員，老婆還需要叫跑腿嗎？當時吵架了吧，懷孕本來就情緒多變，有個甩手掌櫃老公，不跳樓纔怪！」
「可是那種情況下200真的很少啊，被說幾句就跳樓，現在的人也太玻璃心了。」
中年男人低頭看着彈幕，不斷解釋。
“我事後陪在她身邊了的，讓她不要看網上的信息了，一直在安慰她。”
“我當時忙着送大單，那一單的報酬高，我走不開，老婆又急需要跑腿，所以才叫的別人…”
可不管中年男人怎麼解釋，總有一些彈幕跳出來想方設法地指責他。
「一直陪着她她能有機會跳樓？說到底還是不夠上心！」
「平時要是好好照顧了孕婦的情緒，怎麼會因爲這點小事跳樓，導火線還是在於這個甩手掌櫃丈夫！」
「一個大男人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活成你這麼窩囊失敗，你也早點跳樓吧！」
中年男人不斷解釋彈幕的質問指責，可解釋到後面，他心底產生了一種深深的無力窒息感。
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當時妻子對鋪天蓋地的惡意指責時的感受。
無論你怎麼解釋，這羣人總會從各個角度懷揣着最惡毒的想法來指責你，毫無顧忌地藉助網絡釋放着自己的戾氣。
在這一刻，中年男人真的覺得自己活地太窩囊太失敗了！
他扭頭看向身後的窗戶，這裏是9樓，也許跳下去，自己就真的能解脫了…
在他一步步朝着窗戶走時，男人手裏還拿着手機，灰敗疲憊的眸掃過上面的彈幕。
有不少安慰阻止的話，但也有尖銳刺耳的謾罵不斷放大在眼前。
「這種窩囊廢是最怕死的，等着看吧，他絕對不敢跳下去。」
「他要是敢跳下去，我才佩服他是個真男人呢！」
「有種就跳下去啊。」
跳下去啊…
跳啊…
跳…
男人的精神越發恍惚，表情麻木起來。
就在他手即將要觸碰到窗戶時，一道奶聲將他從恍惚中拉了回來。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