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之前想過，這位狠話連連的網絡巨人，現實中可能真是個混社會的狠人，也可能是個口嗨的廢物。
但沒想到，會廢到這種程度。
“你賠我，你賠我啊啊啊！這是瑤妹給我的，世間獨一無二！”巨人哥瞪着張凡，眼睛裏充滿血絲。
張凡很頭疼：“不就是個破玻璃球，瑤妹又是誰啊？”
巨人哥慘兮兮地道：“瑤妹是我女神，我喜歡她五年了，這玻璃球是她送我的生日禮物，唯一的一個啊。”
張凡無言以對，心說：好嘛，還是個舔狗……
“瑤妹啊嗚嗚，我得不到你的人就算了，連你的禮物都沒守住。”巨人哥哭得好不傷心。
張凡恨鐵不成鋼地道：“大老爺們的，能不能有點哭泣？你喜歡她五年，碰過她嗎？她做過你女朋友嗎？”
巨人哥臉色一紅，硬着頭皮道：“就算碰不到女神，我也心甘情願，只要能知道她過得很好，我就很開心了。”
張凡反問道：“那她現在過得好嗎？”
巨人哥長嘆一聲，道：“好是好，但我不喜歡她現在的男朋友。我覺得，她早晚會跟現男友分手，到時候說不定我就能上位了。”
張凡語重心長地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她不選你，跟有沒有男朋友沒有關係？”
“放屁，我對她這麼好，一定有機會的！”巨人哥急眼道。
張凡正色道：“女生喜歡你，也許是因爲你有錢、長得帥、風趣幽默、工作好……而不是因爲你對她好，明白不？”
“只要我足夠真誠，總會感動她的！”巨人哥急得拍了幾下地板，“爲了她，我每天省喫儉用，叫外賣都不點貴的，還在遊戲裏做代練，就是爲了給她買禮物。因爲她喜歡周啓明，我也去搜集周啓明的信息，我也試着去成爲周啓明的粉絲，培養和她共同的話題。她和我幾年前的聊天記錄，我都好好保存着……”
說到後面，他自己都被感動得不行，一臉激動：“反正，我的好，她早就明白了。只是因爲她還沒玩夠，纔沒選擇我！”
張凡暗暗搖頭，道：“她玩夠了也不選你，老弟啊，你我勸你先去找個班上，每天減減肥，多提升提升自己。顏值、工作、錢、幽默感，你好歹佔一樣，人家纔可能考慮你啊……”
巨人哥似乎被說到了痛處，道：“你住口！你這種長得帥的人，肯定都是花心大蘿蔔，怎能理解我的癡情？你滾，你滾出我家！”
說完，他順手從桌子上拿起滿是油污的鍵盤，對着張凡不停砸過去。
張凡見到這麼慘的廢宅舔狗，也是有點不忍心下手了，於是一邊躲開鍵盤，一邊大聲提醒道：“停停，你可別亂來啊，我這開着直播呢。”
巨人哥的身體頓時不動了，手裏的鍵盤僵在空中，好像被石化了一樣。
空氣突然格外寂靜……
過了一會兒，張凡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巨人哥驚聲道：“你、你說什麼？你在直播？你沒開玩笑吧？你的手機呢？沒錯，你一定是在嚇唬我，一定是的！”
巨人哥撇了一眼手機屏幕，只見彈幕飛速閃過，好似把手機屏幕都撐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原來這是個廢宅啊。”
“剛纔他在電話裏多牛啊，現實中卻被主播完爆了，體力、顏值、工作……任何一方面，都算是下水道級別了。”
“笑不活了，這就是平時在網上跟我對噴的人嗎？”
“你們能不能有點同情心，別笑了，他的生活已經夠慘了。”
“對，大家不要笑了，巨人哥起碼是個癡情種。”
“你好，巨人哥！”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哥你的褲衩子在哪裏買的，能發我個連接不？”
“對了，巨人哥，你喜歡的瑤妹是誰啊？不會是遊戲裏的那個瑤妹吧？”
“野王哥哥帶帶我，我瑤瑤賊溜，我還會夾子音哦~~~”
巨人哥斷斷續續看到這些彈幕，臉色先是紅得像猴屁股一樣，然後變得發青，最後甚至變得有點慘白。
平時他連家門都不怎麼出，只敢在網絡上口嗨，現在出現在這麼多網友面前，他的羞恥感爆棚，甚至恨不得當場投胎。
終極社會性死亡，不過如此。
不過，當他偶然看到一條彈幕在質疑“瑤妹”是不是真人時，他竟激動地迴應道：“瑤妹當然是真人，她是我高中同學，叫王瑤，是個超可愛的妹子。”
他這樣堅定的語氣，引得不少觀衆有種莫名的敬佩之感，屏幕上出現了不少鼓勵的彈幕：
“巨人哥加油，我相信你會追到瑤妹的。”
“沒有得不到的妹子，只有不夠努力的舔狗。”
“等你和瑤妹成了，我給你發紅包。”
“哈哈哈哈，你們這些網友太壞了。”
“有一說一，追妹子之前，不如先拾掇一下自己，收拾一下房間？”
就在這時，直播間突然黑屏了。
張凡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直播間竟然被封了，原因是涉嫌澀情違規。
這是他沒想到的。
一個光着膀子的大老爺們，這也不行？
不過這場直播本來也完成了，封了就封了，張凡也沒申訴，把手機收了起來。
巨人哥杵在原地，表情十分精彩，羞恥、憤怒、慚愧，又好像默默下定了某些決心………
“小老弟，加油啊，助你早日和瑤妹修成正果。”
張凡拍了拍巨人哥的肩膀，說道。
巨人哥深呼吸一口，道：“不用你管，你走，你走！”
張凡也沒興趣跟這種人繼續糾結，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小老弟，你要記着，女人只會因爲你優秀而看上你，而不會因爲你舔得好。別自我感動了，早點找個班上，聽話……”
說完，他就徑自下樓去了。
巨人哥狠狠摔上房門，蒙在被子裏嚎嚎痛哭，也不知道是爲直播社死而哭，還是在爲自己苟且的人生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