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和崔慶豐徑直離開了場館，去了隔壁水天酒店，一邊喫中飯，一邊聊起了正事。
“昨晚我回家後，仔細想了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了誰。要說有，還確實有。”崔慶豐的表情很嚴肅。
張凡道：“你被下了蠱蟲，下蠱者是謝奇，當時跟你在一條船上。”
“竟然是他？”崔慶豐若有所悟，“想不到，他竟是蟲王會的人……”
張凡問道：“崔老也知道蟲王會？”
崔慶豐正色道：“這麼大的一股力量，官府肯定存有一些情報。我昨天特意去查了一些祕密資料，對其進行了深入瞭解。蟲王會的出現，可以追溯到滿清時期了……最初這個組織不叫蟲王會，只是幾個民間蠱師抱團形成的小團體，平時利用蠱術行醫救人。蠱術本身只是工具，可以害人也可以救人。”
“那這個組織還是很好的，相當於一個民間醫療機構。”張凡道。
崔慶豐輕嘆一聲，道：“但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組織中，難免出現有歪心思的人。根據現有歷史資料的記錄，隨着組織的成員逐漸增加，影響力變大，組織中也出現了不同的聲音。簡單來說，成員們可以分爲兩類。一類叫‘濟世派’，主要目標就是治病救人，這種想法很樸素，也很善良。另一類叫‘發展派’，主要目標是發展壯大組織。發展派認爲，組織應該多多謀利，壯大自身，才能做更多事。”
張凡若有思索，道：“最後，濟世派被髮展派消滅了吧？”
崔慶豐道：“沒錯，濟世派成員的思想樸素、單純，生存空間被不斷壓縮。在後來的抗戰中，濟世派很多人深入前線，治療傷病，犧牲了許多。最終，濟世派徹底消失了。而發展派的人，也是把組織正式更名爲蟲王會。蟲王會對外的口號，仍舊是懸壺濟世。”
張凡道：“他們號稱懸壺濟世，實則做了不少壞事吧？比如培育各種邪惡蠱蟲，比如妄想通過蠱蟲控制人類。”
崔慶豐道：“控制人類這種事，並沒有實錘，或許他們自己都不認爲能成功，只是爲了給內部小弟洗腦罷了。但不論如何，蟲王會確實干涉了現代社會，形成了許多不穩定因素。部分成員潛伏在社會各界，利用邪惡手段，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比如謝奇，他是一所重要院校的院長，要不是你說他下蠱蟲害我，誰能猜到他的底細？”
張凡深以爲意，道：“這蟲王會，確實危險。不過，他們爲何要殺你呢？”
崔慶豐聳了聳肩，道：“你應該知道，我在權力圈子裏還是有些話語權的，去年我提出的某些政策，不利於蟲王會的發展，會嚴重壓縮他們的生存空間。所以我推測，蟲王會的人一直在記恨我。另外，現在的東海市知府，範啓明，是我的學生，下個月底將要提拔爲西南總督。而蟲王會的核心成員，主要就是在西南地區活動。一旦範啓明上任，必定會對蟲王會進行徹底的清掃，蟲王很可能灰飛煙滅。”
張凡道：“所以他們不想範啓明調任成功，就直接對崔老下手了。”
崔慶生點頭道：“沒錯，調任一事，是我向內閣提出的。如果我死了，範啓明調任的事就泡湯了。”
張凡恍然，難怪蟲王會不直接殺了範啓明，而是殺崔慶生。
只有崔慶豐死了，才能從根源解決問題。
“崔老跟我說的這些東西，不是普通人有資格知道的吧？”張凡臉色一正，問道。
崔慶豐笑了笑，道：“沒錯，你很聰明。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一是因爲你救了我的命，我沒必要防備你。二是因爲，你既然能救活我，就說明你也是個能人異士，有能力對付蠱蟲。官府，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張凡也不覺得意外，道：“崔老是想我協助範啓明，消滅蟲王會吧。”
“沒錯。”崔慶豐道，“當然，官府不會虧待你的。”
張凡很爽快地道：“這事沒問題。實不相瞞，謝奇被我殺了。就算我不幫範啓明，蟲王會也必定會來報復我的。”
崔慶豐大喜，道：“好，好！”
張凡試探性地道：“崔老，我殺了謝奇，你沒什麼要說的嗎？殺人，這可是……犯罪啊。”
崔慶豐淡淡一笑，道：“有些事，官府是不會管的。武者和各種能人異士等特殊羣體的存在，內閣也略有了解。但只要特殊羣體不影響到普通人，不論他們怎麼互相爭鬥，官府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的。說句難聽的，官府巴不得這些人死光了呢，這樣世界才更安生。”
張凡心領神會，不再多問。
崔慶豐繼續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我現在就給啓明打個電話，讓他也過來，你倆認識一下。”
“好。”張凡點頭。
範啓明這個人，他以前也只是在市裏的新聞上見過，還是挺好奇真人是什麼樣子的。
一個小時後，範啓明來了。
這位東海市的知府大人，穿着頗爲樸素，放在人堆裏都不起眼，甚至跟這麼高檔的酒店顯得格格不入。
他老遠就衝崔慶豐揮揮手，小跑着過來了：“老師。”
崔慶豐微笑着道：“沒什麼外人，坐吧。”
範啓明已經五十歲了，臉上也有些老態，可在崔啓明面前，卻像個小學生一樣聽話。
“這位是張凡，我的恩人，也是一位高手。”崔慶豐介紹道。
關於溺水、蟲王會等信息，他已經跟範啓明說過了。
所以範啓明對張凡也是十分友好，主動伸出手掌，道：“張凡同志真是年輕有爲啊，昨天真是多虧了你，不然老師就危險了。”
二人握了個手，張凡也是客氣地道：“舉手之勞，範大人不用太放在心上。”
範啓明開門見山地道：“蟲王會的情況，我大概瞭解了，他們近期極有可能會報復你，比如暗殺、下毒……都有可能。如果遇到什麼情況，隨時聯繫我，東海市官府會給你最大的幫助。”
張凡打趣道：“有這麼大的靠山，我非常安心。”
範啓明哈哈一笑，道：“張凡同志是個能人異士，何嘗不是我的靠山？說不定哪天我中了蠱蟲，也得你來解呢。”
說完他就端起一杯茶，敬了張凡一杯，道：“下午我還有工作，以茶代酒。”
啪！
二人碰了個杯，算是結爲了統一戰線。
就在這時，崔慶豐忽然乾咳了幾聲，衝遠處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