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組裏，直系隊員當衆辱罵隊長，可謂是前所未聞。
衆人看到趙小邱那赤紅的雙眼，也是真切明白了趙小邱的情緒。
儘管現在事實還不清楚，可大家已經開始相信了，趙小邱真的是受了施磊指使，不然不至於如此激動。
“施磊，我爲了幫你做事，差點連命都丟了，可你卻把我當垃圾一樣，隨時丟棄，你還是個東西嗎？天天口口聲聲跟我稱兄道弟，你讓我感到噁心！老子反正已經生不如死了，你也別想好過！”
趙小邱繼續破口大罵，聲音不響，但全是感情，攻擊性拉滿。
施磊有些驚慌，厲聲斥道：“放肆，張凡現在是讓你和我對質，查清真相，你卻一股腦對我進行人身攻擊，該不會是狗急跳牆了吧？”
趙小邱啐了一口夾雜着血水的唾沫，道：“狗東西，對質？你他媽讓我害死張凡，這事是不是真的，你自己不知道？”
“放屁，我從沒要求你這麼做過！”施磊面紅耳赤地道。
張凡有些不耐煩，道：“別吵了，說點有用的。”
趙小邱連忙語氣尊敬地道：“張凡、總隊長，各位兄弟姐妹們，我有錄音……”
施磊眼睛一瞪，道：“草裏媽，你在瞎說什麼東西呢？”
“嗯？”張凡淡淡瞥了他一眼。
施磊下意識哆嗦了一下，嘴巴緊閉，心裏卻是七上八下的。
按理說，他和趙小邱的通訊內容，是不會被錄下來的。
他和趙小邱聯繫並不是用的手機，畢竟這地方連正常的手機信號都沒有。
他倆用的是特製的通訊器，只能進行單點傳輸，並且不具有錄音功能。
另外，在實驗室值班的人，也不允許攜帶任何其他通訊工具，手機、錄音筆什麼的都不行。
所以，趙小邱說的“錄音”，應該是不存在的。這小子之所以這麼說，就是爲了故弄玄虛、爲了套話。
但施磊還是難以安心，萬一真有錄音，麻煩就大了。
“你說有錄音，在哪呢？”張凡目光轉向趙小邱。
“他肯定是胡說的，根本沒有錄音條件。”施磊冷哼一聲。
趙小邱翻了個白眼，道：“你想說，我的通訊器不能錄音，我也不能帶錄音筆進去唄？但你忘了一個最重要也最容易被忽視的東西，實驗室本身！”
施磊臉色一變。
趙小邱道：“實驗室的設施這麼完善，還能缺錄音設備？”
“你放屁，實驗室裏也沒有錄音筆！”施磊大吼道。
趙小邱道：“是沒有錄音筆，可是實驗室有很多監聽設備，這些設備本身就具有采集聲音的功能，只是不能直接當錄音筆用而已。我稍微修改了一下其中一個監聽器的代碼，把你和我的通訊錄了下來，並且藏在了監聽器的存儲空間裏。”
施磊臉色大變：“你……”
他本想說，你算計我？
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那等於不打自招了。
此時，他還是期望，趙小邱是在唬人。
可下一秒，趙小邱就主動道：“證據就在b058號監聽器的存儲區域，那段錄音被隱藏起來了，僞裝成了正常的監聽音頻……只要找個懂技術的兄弟去看看，便能將錄音提取出來。”
張凡向龐英武露出詢問的眼神。
龐英武臉色始終不太好看，也沒說過話。
“好。”
石河當即離開甲板，乘着一艘潛艇下水了。
二十多分鐘後他就回來了，手上提着一臺非常簡陋而笨重的筆記本電腦。
電腦的屏幕不大，畫質很渣，上面顯示着亂七八糟的數據和代碼。
石河一句廢話都沒說，敲了一下回車。
一段對話傳了出來。
“小邱啊，今天你是在實驗室值班吧？待會兒那個叫張凡的小子，要去禁地參與考覈。”這聲音明顯是施磊的。
“施隊長我在呢，有什麼事嗎。”這是趙小邱的聲音。
“張凡這個新人，我不喜歡，很不喜歡。你想辦法動動手腳，教育一下他吧。最好是廢了他，當然直接死了也行。對了，你記得檢查一下，龍組巨鯊關好沒，別讓那畜生不小心跑出來了。”
“施隊長，這……”
“嗯？”
“沒什麼，隊長放心，今天我打瞌睡了，不小心放出了龍組巨鯊。”
“你跟我說這個作甚？好好值班。”
…………
聽到這段對話，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寒意。
四隊長竟然真的想害死張凡。
就因爲張凡剛登島時惹到四隊長了嗎？
至於嗎？
龐英武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雖然之前的種種跡象都在指向四隊長，但畢竟沒有證據。
可這段錄音的出現，算是坐實了施磊的罪行。
“坑害同伴，其心可誅！施磊，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龐英武怒視施磊。
施磊嚇得兩腿一顫，竟是跪了下來，道：“總隊長，我、我也是一時被鬼迷了心竅啊。再說，我只是跟趙小邱說着玩的，也沒想到趙小邱真敢啊。”
趙小邱差點被氣暈，道：“說着玩？你好大的臉！”
正在這時，電腦裏又響起了聲音，聽起來跟剛纔的不是同一段錄音。
“咳咳，小邱啊。”施磊乾咳一聲。
“施隊長，巨鯊放出去了，麻醉發射器短時間內也無法被修復。我已經盡力了，張凡若是這樣還能活下來，我是真沒辦法。”趙小邱說道。
施磊：“你做得很好，很好，不論張凡死不死，我都不怪你。不過我想提醒你一聲，這次巨鯊外泄，總隊長暴怒。說實話，我也沒想到他會生氣到這種程度。甚至，他說了要槍斃所有值班人員。”
趙小邱的語氣有些驚慌：“啊？槍斃？施隊長你可要保我啊，我可是爲了你才放出了巨鯊。”
施磊：“嗯？你說什麼？那龍組巨鯊，不是意外跑出來的嗎？”
“對、對，是意外。但就算是意外，那也屬於我的失職啊……”趙小邱小聲道。
施磊：“總之，你確定是你失職導致的就行，我會盡力保你的。但總隊長這次的反應確實過於激烈，我也不敢保證能保你。”
趙小邱：“可……”
“不要可是，你聽我的纔是最好的選擇。記住一點，不許把我牽扯進來。”施磊語重心長地道，“你也不想你老家的父母和兒子以後過得不好吧？我聽說你兒子剛三歲？我就說了，咱們當龍牙的，最好不要太早結婚生子，牽絆太多，你看我說得對不？”
趙小邱沉默了兩秒，道：“我明白，施隊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