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態度！
顧建剛一下子就被氣炸了。
他當了這麼多年老師，也很清楚很多學生都討厭他，但他還沒遇到過，敢當衆頂撞自己的！
畢竟沒誰想掛科、延畢，就算心裏對他有所不滿，也不敢表現出來。
“你實習工作重要，難道論文就不重要了嗎？你現在不好好把精力放在論文上，難道是不打算好好畢業了嗎？你不急我都替你急！”
顧建剛壓着火氣，一副我爲你好的語氣。
張凡有些好笑，道：“雖然但是，我都說了我會在截止期交上去的，我都不急，你急什麼啊？”
顧建剛老臉一紅，指着張凡道：“你這學生怎麼這個態度？我來督促你寫論文，難道還有錯了？我想讓你拿到優秀評級，難道不是爲你好？”
“差不多得了吧，別把自己都騙了。”張凡白了他一眼，道，“看你是個老師，也快退休了，給自己積點口碑吧。每年期末你都被自己學生罵，真是一點都不當回事啊，一大把歲數了，要點臉吧。”
顧建剛急了眼，道：“你、你，大膽！東海大學裏，怎麼有你這麼差勁的學生？不求上進就算了，還不尊師重道！就你這態度，想畢業是不可能了！”
“隨你。”張凡懶得搭理這種人。
顧建剛吹鬍子瞪眼從：“你、你、太差勁了，我教了幾十年書，沒見過這種的！行啊，既然你自己都放棄自己了，我還考慮你幹什麼？我馬上就去聯繫院長，讓他把你開除了！呵呵，你現在都大四了，卻被開除了，看你以後怎麼找工作。”
“顧老師，不至於……”沈磊見狀，趕緊過來勸阻。
顧建剛怒衝衝地道：“你還好意思說？你又比他強哪兒去了？上週我讓你改論文，你改完了嗎？就你現在寫的初版質量，連個高中生的水平都不如！”
沈磊心裏也是極爲不滿，辯解了一句，道：“但我上週給你看的初版內容，我讓班上的幾個學霸看了，都沒什麼問題啊。而且我問了其他老師，通過肯定是沒問題的……而且，那已經是我的全部水平了，我也在努力改了，但你每次都不滿意，一直讓我改……我就是一個60分水平的人，榨乾自己也許能達到70分、80分的水平，你非要我達到90分、100分，這、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通過？你的目標僅僅是通過嗎？你必須拿到優秀評級！我帶的論文，不能有一篇只是過關！這是爲了你們好，如果連優秀都拿不到，以後你們到了工作崗位，怎麼競爭過別人？”顧建剛義正辭嚴地道。
沈磊終於是忍不住了，頂嘴道：“我以後不用工作……我家有好幾棟樓收租，我只是想混個畢業。爲了你提出的那些苛刻要求，我已經付出百分之兩百的努力了……”
顧建剛的臉都綠了，又氣又酸，罵罵咧咧地道：“你、你真是不求上進！你這種態度，我是不會讓你順利畢業的！爲了你的將來，我必須對你加倍嚴格！”
沈磊嘟囔道：“你真是爲了我嗎？還不是爲了你升職加薪評職稱……”
或許是剛纔張凡的指點給了他勇氣，他不但敢反抗父母，也敢反抗老師了。
這一句，等於是直接揭了顧建剛的底褲，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了。
顧建剛聞言，一下子老臉漲紅，更加急眼了，有些語無倫次地道：“你、你？你說什麼？”
“再說，東海大學也是國內有名的好大學了，要在這裏拿到優秀，又容易嗎？你非要讓你帶的每一個學生都拿到優秀，都成爲人上人，這可能嗎？你只考慮你自己，你想過學生的感受嗎？另外幾個同組的同學，跟我私下裏都交流過，你天天壓榨、逼迫我們，pua我們，我們只是個本科生啊，我們還要找工作啊，哪裏來這麼大的精力和能力，去爲你刷業績？”
這些話他憋了好久，如今當着顧建剛的面說出來，真是爽爆了！
原來，一味忍受，不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讓自己陷入長期的痛苦中。
不忍了！翻臉！
翻臉不一定能解決問題，但至少是爽了。
啪啪啪！
張凡感受到了沈磊的變化，不禁拍手稱讚道：“不錯，你的性格一直有點逆來順受，今天終於發生蛻變了，以後你父母要是再逼你、強行安排你，你也要拿出這樣的氣勢和膽量。”
“嗯嗯，我也覺得我好像蛻變了！”沈磊很激動。
哥倆你一句我一句，似乎直接把顧建剛無視了。
顧建剛實在要被氣炸了，指着二人罵道：“我教書幾十年，你們是我見過最爛的學生，爛透了！難怪會被分在一個宿舍，果然是物以類聚，烏龜找網吧，一爛爛一窩！東海大學裏出了你們這種敗類，真是百年建校史的恥辱！就你們這種人，到了社會上，也一定是最爛、最底層的，永遠沒出息！”
“你、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呢？”沈磊上了這麼多年學，也是第一次被老師這麼貶低，簡直就是一文不值、豬狗不如了。
“呵呵，我看人準得很。”顧建冷笑道，“你倆要是還想……”
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覺得面前閃過一道殘影。
啪！
張凡的巴掌，狠狠落在了顧建剛的臉上。
顧建剛根本沒想到張凡竟敢打自己，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了牀沿上。
他這把老骨頭，差點就散架了，痛苦至極。
嘴巴上也都是血，本就有些鬆動的牙齒，嘩啦啦掉了一地。
“你、你敢打老師！！”顧建剛雙眼圓睜，尖聲道。
但他不知道，要不是張凡沒打算殺人，剛纔那一巴掌，隨便就能把他的腦袋扇到爆炸。
“咦、這是……”
就在這時，門口出現了一羣人。
站在中間的，也是個一身書香氣的長者，滿臉帶着笑容地來到了宿舍門口。
不過他朝裏面一看，就有些疑惑了：“顧……顧老師？你怎麼在這裏？”
顧建剛擡頭一看，心中一喜，然後苦着臉道：“哎喲，校長你來的正好，你趕緊把這兩個害羣之馬開除了吧，東海大學裏從沒出現這麼差勁的學生！”
外面的長者，正是東海大學的校長，蔡東來。
本來顧建剛就想去找學院院長，將這兩個學生開除掉的。
現在既然碰到了校長，那就不用再找院長了！
校長的級別，可比院長高多了，想開倆學生，一句話的事。
最重要的是，現在校長親眼看到了顧建剛的慘狀，看到顧建剛被學生打了。
事實擺在面前，顧建剛都不用多解釋，這張凡和沈磊，註定要在檔案上留下漆黑的一筆了！
“顧老師，你先別激動，到底是怎麼回事？”
蔡校長身邊，還跟着其他幾個學校的領導，紛紛表示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