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間沒理會劉文宇，而是直接飛到了張凡對面。
但他並沒有動手的意思。
張凡也是有些狐疑，繼續按兵不動，想看看這個鍾宗主到底要幹什麼。
鍾間深呼吸一口，道：“你是張無塵的孫子？”
“沒錯，如何？”張凡道。
鍾間嘆了口氣，道：“二十多年前，二十五家門派的高手，聯手圍殺張無塵，其中也包括太玄宗。”
“我知道，這二十五家，已經有好幾家被滅宗了。如果不是鄔卓與我有舊，我早把你們殺完了。”張凡淡淡道。
鍾間卻是露出痛苦之色，道：“二十多年來，每次想起此事，我都心神難安，愧疚無比。張無塵當年與多家門派交好，還對太玄宗有恩過，我卻受人洗腦，成爲了害死他的一份子……”
說着，他竟是撲通跪在了張凡面前，老淚縱橫道：“我沒想到，他還有個後人。張凡，我愧對你爺爺，如今他不在了，我唯有向你謝罪了。當日太玄宗有四人蔘與了戰鬥，另外三個當場戰死，只有我活着……二十多年了，也該做個了斷了。”
話還正說呢，鍾間竟是突然擡起手掌，拍在了自己的腦殼上。
啪咔！！
鍾間這一手顯然是用了全力，腦袋當場崩碎，七竅流血。
身體當時就無法浮空了，筆直落下。
鄔卓嚇了一跳，趕緊接住鍾間的屍體，卻發現鄔卓甚至自斷經脈、自廢了氣海，已經是死得透透的了。
附近衆人，也是瞠目結舌。
誰能想到，一代太玄宗宗主，竟會以這種方式自我了斷？
不過，劉文宇的臉色可就無比難看了。
他本來還以爲鍾間是想要殺張凡呢，結果玩了這一手。
這傢伙，竟然跑到張凡面前跪下謝罪了，還對張無塵讚賞有加。甚至用自盡，來結束二十多年的負罪感。
“狗東西！”
劉文宇極爲惱火。
他倒不在於鍾間的死活，可鍾間的這一系列行爲，等於是揭開了三大門派和除魔會的遮羞布。
張無塵是好人，那三大門派算什麼？臉面都被踩碎了。
“太玄宗叛徒，竟向魔教張凡下跪，竟要洗白邪魔張無塵，諸位道友，這太玄宗絕不能留，動手，殺了他們，在場的所有太玄宗成員，一個不留！”
劉文宇振臂一揮。
數十修行人，齊刷刷殺向了太玄宗衆人。
這時，張凡卻是一劍斬出。
刺啦！
劍氣如同一道巨大的城牆，隔在了太玄宗和其他人之間。
“誰敢動他們？”
張凡冷冷掃視衆人。
這一劍，竟是嚇得沒人再敢向前。
鄔卓和十來個太玄宗的弟子們，都是神色複雜地看向了張凡。
說來可笑，自己明明是除魔會的成員，最後卻被張凡救了。
“鄔長老，你們撤吧，自此之後，我和太玄宗恩怨兩清。”
張凡語氣認真地道。
一開始，張凡只是出於私情，不打算殺鄔卓。
但當宗主鍾間自殺謝罪之時，張凡就沒必要讓太玄宗滅門了。
畢竟，鍾間一死，太玄宗剩下的人，就沒誰跟張無塵有關了。
不過這是次要原因，以張凡的性格，斬草除根纔是最優選擇。
主要是他能感覺得到，鍾間是真心懺悔了，否則也不會當着除魔會的面謝罪、自殺，這樣等於是直接跟除魔會決裂了。
還有就是，鍾間自殺，等於是幫張凡解決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爲了報仇，張凡必須殺了鍾間，甚至要滅了太玄宗。
可偏偏，張凡跟鄔卓有舊。
張凡總不能用鄔卓的劍，殺了鄔卓的師兄吧？
如果張凡殺了鍾間，張凡就成了忘恩負義之人，跟鄔卓也會成爲死敵。
也許鄔卓不會，也沒能力找張凡報仇。
但張凡的心中，難免會出現巨大的負罪感，甚至形成陰影和執念。
殺了朋友的師兄、滅了朋友的門派，這可能會成爲他未來的心魔……
所以張凡的處境非常尷尬。
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
但鍾間自殺了，問題就不存在了。
張凡覺得，鍾間自殺時，一定也想到了這層。
鍾間一定很清楚，自我了斷，對大家都好。
既能向張無塵的後人懺悔，還能洗刷自己的心魔，還不會讓張凡和鄔卓的關係決裂。
鍾間也空白，若要師弟活着，只能靠張凡。
他這一自殺，張凡不可能不救鄔卓的。
…………
事實上，張凡也沒辜負鍾間的“默契”。
既然恩怨兩清，他跟鄔卓就只剩下朋友這層身份了。
“怎麼，還不走嗎？想留下來跟我並肩戰鬥？心意我領了，但……你們這點實力，留下來也是拖我的後腿。”
張凡見鄔卓和太玄宗衆人還愣着，沒好氣地道。
鄔卓遲疑了一下，終於是擦掉了眼淚，道：“張凡，保重！”
儘管他還沉浸在宗主之色的悲傷中，但他也明白宗主的良苦用心。
宗主保留了太玄宗和張凡的這段善緣，不就是爲了讓太玄宗保留希望嗎？
所以他最好的選擇，就是帶着衆人離開這裏，好好活着。
宗主已死，他就是這些人的主心骨了。雖然他寧可留下來跟張凡並肩而戰，戰死也行，但他要對這些門派弟子負責。
一聲“保重”後，鄔卓就真的走了。
張凡鬆了口氣，真怕這個直腸子非要留下來幫我，那可就是給我增加難度了……
“叛徒，想跑？受死吧！”
劉文宇見鄔卓等人要走，哪能同意？
他直接從背上拔出一把寬刃大刀，朝着鄔卓等人劈了過去。
這大刀他一直揹着，剛纔都沒用過，刀一出鞘，就露出了森然的寒氣，顯然是品質不俗。
呼哧!
巨大的刀氣，引起滔天巨浪，摧枯拉朽地碾向鄔卓衆人。
若是讓這些人離開了，他的面子可就丟光了！
這刀氣的威力，遠超之前他的所有攻擊。
畢竟現在張凡表明了要護着鄔卓等人，劉文宇也是不可能留手的。
若是留手，必定會被張凡擋住。
但他這全力一刀，就憑這狀態不佳的張凡，根本擋不住，甚至都不敢擋。
可緊接着，劉文宇的臉色就變得極爲難看……
嗖！
張凡猛然擡劍，動作雖快，卻從容不迫。
霜華劍上挑，劍尖好似槍炮一樣，噴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這光芒，將劉文宇的刀氣生生吞噬，然後卸掉了所有威力。
刀氣破滅，巨浪平息。
張凡依舊穩如泰山，站在原地。
劉文宇臉色大變，道：“你、你怎麼變強了？”
他之所以一直都不慌不忙，就是因爲見識過了張凡先前的實力，不如他。
可此時張凡表現出的實力，比剛纔強了很多！甚至，遠遠超過了他。
若非如此，此子不可能輕易破開刀氣。
“我說了讓他們走，你就別費力氣了。”張凡笑吟吟地道，身上流露出的氣息，無比強盛。
他早就在暗中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使用涅槃訣。
從一開始，他就不覺得自己在不使用涅槃訣的情況下，能對付得了整個先行隊。
剛纔劉文宇全力出手的瞬間，震撼也是直接激活了涅槃訣。
他前幾天剛用過，還沒恢復完全。
這次又用，效果也是有所降低。
不過就算降低，也足以對付劉文宇了。
他最需要擔心的是，連續使用涅槃訣，後遺症會更爲嚴重。
不過現在想不了那麼遠，既然涅槃訣已經使出來了，就必須發揮出價值。
先殺爽了再說！先行隊，既然是先行，那麼這些人率先爲除魔會犧牲一下，也是合理的。
砰！！
劉文宇還沒回過神來，霜華劍上再次涌現出劇烈的靈力波動，一道宛如大蛇的劍氣，栩栩如生又帶着勢不可擋的凌厲氣勢，猛然撲向了劉文宇。
“不好！”
劉文宇瞳孔驟縮，慌忙全力運功，加固身上的靈力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