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豐和徐浩都不約而同地疑惑着。
“你答應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朋友嘛,互幫互助。”徐浩笑了笑,打趣道。
“我也一樣。”陸豐轉過身,給予迴應。
自此雙方各自分別,向着自己要去的對方踱步離去。
……
風吹林動,翠綠的葉片簌簌搖曳,在藍天白雲下遮住一角日頭,縷縷光線落下,陰影好似一張漁網。
樹蔭下。
一位刀客面向樹身,粗糙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將一張畫像貼在青綠色的樹皮上,他看着畫中人像,眼眸中充滿了溫情。
畫中是一對母子,女人並不漂亮,豐腴的體態三十歲左右,但有一雙會笑的眼睛,男孩很小,只有五歲左右,眉眼間和刀客的容貌有七分相似。
這是他的妻兒。
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失蹤了。
自從那天起,他便四處張貼妻兒畫像,找尋着她們的身影。
這一找,便數不清遊歷的山河已經達到了多麼廣闊的程度。
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不僅沒有釋懷,反而成爲了執念,一件至死方休的執念。
“叔叔,你是和家裏人走散了嗎?”頭上綁有兩個髮髻的小女娃從一旁的水池邊走來,看着身形高大的刀客,水汪汪的丹鳳眼中滿是無瑕的童真。
“嗯。”刀客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眼眸含笑,“遲早會找到的。”
“那祝叔叔你一家早日團聚!”小女孩咧嘴大笑,“孃親說好人有好報,村子裏的惡鬼被叔叔殺了,你一定是大好人,可可心想事成。”
刀客沒有回話,他將目光擡起,凝視着太陽,雙眸時而恍惚,時而堅定。
忽然,他鼻息一聳,頭顱轉動,雙眸看向東邊,溫柔的眸子陡然凝重不已。
“什麼人,居然擁有這等刀意。”他內心泛起滔天波瀾。
非刀意通聖者無法明誨這種感受。
那是一條蜿蜒萬丈晴空的黑色巨龍,龍身之上是一位渾身傷痕累累,肌膚被鮮血淹沒,充斥着戾氣與煞氣的魔頭,二者合一好似浩劫般可怖絕倫。
歘!
一念而動。
他本在樹下的身影瞬間穿梭數十里之外,來到了一片黃土路上。
兩位青年俊傑正在一片荒無人煙的空地上,各自演練自身武技。
一人使刀,一人練劍,皆是氣勢如虹,強大無比。
這二人正是剛剛從九蓮王城走出的徐浩和陸豐。
刀客不敢輕舉妄動,在一旁遠遠凝視着。
“化神境。”他看了看徐浩的修爲,便將目光放在了陸豐身上,“什麼……我居然從他身上感受不到絲毫修爲?”
這一刻,他頓時感到分外汗毛豎起。
修爲這種東西可大可小,再高還能高到哪裏去?
然而修爲登峯造極的他,居然看不透眼前這個散發無邊刀意的年輕人。
難不成這小子的修爲超越了自己?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纔多大,不可能擁有聖者修爲,一定是擁有極其強大的斂息法寶遮住了修爲。”
刀客搖了搖頭,默默這般想着。
黃土路上。
徐浩彷彿與劍融爲一體,身隨劍動,萬劍歸一,一招一式的律動宛如飛鳥戲水,充滿着靈動與迅捷。
渾厚的氣機在肉身之中劇烈震盪,身形明明未動,卻感覺到了一股可怕而又沉重的壓迫。
這一次,是他真正意義上施展自絕刀。
刀意與自身合而爲一,令那無邊涌動的壓迫力在刀身之上不斷凝聚,剎那間,整個天龍骨刀好似變成了陸豐身軀的一部分。
轟隆隆!
天塌地陷,地崩山摧。
陸豐醞釀過後,猛然揮刀砍去,這勢如破竹的一刀將地表連帶着半空的風沙豎向斬斷,形成一條百米寬數里長的真空地帶。
塵埃飛濺,沙石便天,刀痕所過之處,兩側不斷被海量塵土瀰漫,如同海嘯般寥廓無際。
一刀過後,陸豐戰意並未消退,完全可以繼續揮刀,但沒有這個必要。
因爲已經練成了。
第一刀所消耗的生命力並不大,區區一絲絲罷了,所以只能堪堪達到斬殺大乘境初期修士的威力。
弱是弱了點,但接來下的幾刀則會威力倍增。
第七刀怕是尋常尊主都難以招架。
能在二十五歲之前達到這種戰力,除了傳說中天生地養的先天神聖,怕是從古至今都無人達到過。
屬於蠍子粑粑,獨一份。
對於這一番令世人驚羨成就,陸豐將天龍骨刀收入儲物戒,眉頭凝重,“這次退步好大啊。”
花費了足足三天時間,才領悟了頂尖天才需要數十年打磨,纔有希望領悟的這一式自絕刀。
哎。
太慢了。
之前還能超越那些頂尖天才四萬倍的修煉速度。
但現在只有區區三千多倍了。
相當於我裏外裏退步了十幾倍。
想想現在這種局面實在是太可怕了……若是有人趁着我退步的這三天迎頭努力,達到了平日裏十萬倍的修煉速度,豈不是要把我這些天修煉自絕刀的記錄超越了。
這麼一思忖,陸豐不禁感到一陣後怕,“我還要繼續努力下去纔行,今後絕不能給他人超過我的機會了。”
“白衣,你剛剛那一刀,是怎麼做到的?”這時,徐浩灰頭土臉的踱步走來,臉色驚愕。
“隨便練練,就做到了。”陸豐臉色微微凝重地看向他,平靜說。
這踏馬……徐浩的臉色瞬間僵住。
當時走在路上,徐浩要看看陸豐刀法如何,於是就在這裏演練了起來。
本想露一手裝比的他,沒想到反被打臉。
那個本來只是肉身強悍,攻擊手段近乎於無的李白衣,現在連攻擊手段居然都這麼厲害了。
蒼天啊,大地啊,你睜開眼看看吧,讓我們這些平凡的普通天才,也能看到人家腳後跟可以嗎?
“你可真牛比。”徐浩嚕嚕着臉,心情十分低落。
“浩啊,我知道我退步了一些,你不用安慰我,我會努力的。”陸豐拍了拍徐浩的肩膀,認真說着。
呵……徐浩的臉色頓時更憋屈了。
我爲什麼突然感覺看着他進步,比他孃的我退步還要難受。
這是爲什麼?
“小友,你的刀不錯。”
一陣清風拂下,但見一位腰間挎刀的男子莫名出現在了二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