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吾夫是禍水 >第16章 揭露
    此言一出樓內頓時譁然。

    兩個人作出的詩絕不可能一樣,除非有人抄襲。

    可兩人並不在一間雅室,這些詩作全程只經過莊文生的書童一人之手,抄襲的那個人又是怎麼做到的?

    衆人想不明白,孟清霜更是滿臉震驚。

    這些詩作並不屬於這個時代,阮玉不可能寫得出來,除非……她與自己一樣是個穿越者?

    旋即孟清霜又搖了搖頭,她對阮玉已算了如指掌,以阮玉平日的言行舉止來看她絕不可能是現代人。

    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溫雲謙皺了皺眉,他眉頭深鎖的看了阮玉一眼,低頭與孟清霜道:“霜兒,這些詩作是你今日臨時所想嗎?”

    孟清霜正欲點頭,突然明白了溫雲謙的意思。

    她壓下心中的萬般猜測,閉了閉眼,搖頭道:“不是。”

    雖然臨場所作更能顯出她才思敏捷,但如此一來此事便解釋不通了。

    溫雲謙自對孟清霜深信不疑,聞言他神情冷肅的對阮玉道:“阮小姐,我的確曾愧對於你,但溫府已有補償,阮小姐也保證日後再不會糾纏我。

    可現在你爲何要盜用霜兒的詩作,你到底想做什麼?”

    溫雲謙幾句話瞬間將阮玉推上了風口浪尖。

    “原來她就是撫遠將軍的阮大小姐!”

    三人的感情糾葛直到現在還被京中衆人津津樂道,如今三人居然齊聚一堂,衆人只恨自己出門沒揣把花生瓜子。

    “聽溫公子這意思應是阮小姐抄了孟小姐的文章?”

    “我聽說孟小姐頗有才情,想來應是這樣沒錯。

    這阮小姐也是,縱然不甘心也不能用這種方式啊!”

    “嘖嘖,卿本佳人奈何爲賊,堂堂一個世家小姐居然做出這種事,真是讓人唏噓啊。”

    聲音近乎一面倒的支持孟清霜,無不在指責阮玉。

    阮璃眼中的妒意已經完全不見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大姐姐你怎麼能做這種事呢!雖然你讀書不多,但我們自小學過女戒女則,你這真是……”阮璃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輕描淡寫兩句便將阮玉更加牢固的定在恥辱柱上。

    有同府姐妹指證,阮玉不學無術之名便是板上釘釘了。

    孟清霜徹底冷靜了下來,她眸光微動,擡頭拉了拉溫雲謙的衣袖,輕聲開口道:“雲謙,算了。我想阮小姐也不是有意的,誤會說開便好。”

    孟清霜的寬容大度更令衆人好感倍增,德才兼備不外乎如此。

    看着孟清霜委曲求全的樣子,溫雲謙心疼極了,那日在溫府就讓她受了委屈,如今更險些因爲阮玉毀了她的名聲,溫雲謙實在忍無可忍。

    “阮小姐。”一向溫和的溫雲謙加重了語氣,冷聲道:“霜兒大度不予追究,但我希望阮小姐能夠好自爲之,不要再出現在我們眼前。

    不管你花費多少心思,我都不可能回心轉意,請阮小姐徹底死了這條心吧!”

    溫雲謙這話說得甚重,若換作別的女孩子早就哭着跑開了。

    可阮玉只不耐的掃了他們一眼,語氣冰冷,“說夠了嗎?夠了就閉嘴。”

    “你這小女子怎麼這樣無禮!人家溫公子和孟小姐都不追究你盜用詩詞的過錯了,你竟還出口傷人,簡直太過分了!”一個年輕書生看不下去了站出來指責阮玉,一時間附和之聲不絕於耳。

    突有一物凌空而來,“砰”的一聲正落在書生腦門上。

    “啊!”書生被砸了個大跟頭,爬起來發現竟是一隻臭烘烘的靴子,登時氣得臉色鐵青,“這是誰扔的?。”

    “於兄,我早就與你說過靴子要穿跟腳的,你瞧瞧,到底腳滑了吧!”應途負手走上前來,身側還跟着個一瘸一拐的年輕公子,滿臉的幽怨之色。

    究竟是他腳滑,還是這混蛋手滑!

    要扔靴子扔自己的不成嗎,爲啥非得脫他的靴子!

    應途:當然是因爲你的腳最臭。

    應途居高臨下的瞪了那書生一眼,再敢滿口噴糞就把靴子塞他嘴裏去!

    文人氣節在面對生命危險時不值一提,應途對阮玉滿面春風,但在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公子。

    書生漲紅了臉,但終究沒敢再多說。

    應途收回視線,轉而目光溫和的看着阮玉,笑如暖陽,“阮妹妹你繼續,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會再有人打斷你了。”

    一衆讀書人敢怒不敢言,請不要侮辱“斯文”這個詞可以嗎?

    阮璃氣得小臉扭曲,阮玉這個狐媚子究竟是如何哄騙阮大哥的,竟能讓他這般護着她!

    阮玉彎了彎脣,濃黑的眸暖了兩分,不管前世今生都有好友對她不離不棄。

    她轉身望向孟清霜,黑白分明的眼冷若寒冰,一字一句問道:“這些詩的確不是我寫的,但孟小姐又如何證明這些詩都是你寫的?”

    孟清霜冷笑勾脣,阮玉這次可是踢到了鐵板上,她從容不迫的淡聲道:“這些詩都是我平日有感而發所寫,並整理成了一本詩集。

    詩集就放在我的房中,阮小姐既有異議,我讓婢女取來便是。”

    孟清霜有個習慣,她得空便會將想到的詩詞記錄下來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這次竟當真用上了。

    溫雲謙命小廝拉着巧兒去阮府取詩集,沒過一會兒便取了來。

    “我不知阮小姐是如何看到我的詩集的,不過事實勝於雄辯。”孟清霜翻出那幾首詩作呈給莊文生。

    莊文生細細看過,墨跡早已乾涸,且書頁沒有改動的痕跡,的確不是作假

    最讓他震驚的還是少女的才學,這些佳作他窮其一生也無法寫出其中一首,這女娃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孟小姐才華橫溢,實令老朽欽佩。”莊文生由衷感慨,看孟清霜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塊稀世珍寶。

    可惜她是個女娃,否則說什麼也要搶回去做弟子!

    衆人心驚不已,能得莊大儒一句欽佩足以見孟清霜才情之高,但也同時點破了真相。

    衆人對阮玉或惋惜或鄙夷,但這次並無人開口指責。

    不是他們素質高,實在是身邊還有個素質更低的,他們不敢。

    應途環胸站在阮玉身後,視線自衆人身上一一掃過,臉上赫然寫着“我很兇,別惹我”幾個字。

    “莊大儒,可否將您手中的詩集借小女一看?”阮玉沒有絲毫被拆穿的窘迫,那雙眼依舊燦然如星。

    望着這雙清澈不染雜質的眸子,莊文生遲疑了一瞬,但還是將詩集遞給了阮玉。

    “把詩集給我,這是霜兒的心血容不得你毀了!”溫雲謙對阮玉充滿了惡意的揣測,所以先入爲主的認爲阮玉定要動壞心意。

    他伸手欲將詩集奪回來,卻被應途從中阻攔。

    應途半斂着眼瞼,從眼縫中鄙夷的看着溫雲謙。

    “讓開!”溫雲謙冷聲喝道,他眸光凌厲氣勢逼人。

    他不僅是溫潤如玉的公子哥,也是溫府長孫世家貴胄,真惱火的時候亦氣勢凌厲。

    應途卻只挑了挑眉,攤攤手,“你叫我讓我就讓,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應公子對阮小姐真是極盡維護,不愧是自小一處長大的青梅竹馬,感情真是要好。”

    孟清霜不緊不慢的道了句,瞬間將衆人的思緒帶偏,眼神曖昧的在兩人身上游走起來。

    溫雲謙聞言也皺起了眉,若阮玉與應途早有私情,那她憑什麼來指責他和霜兒。

    應途臉色一冷,收起了臉上的玩世不恭,“阮家叔嬸待我如親子,我待阮妹妹自如親妹。

    有些人不要自己髒便覺得所有人都不乾淨,我們對私相授受沒有興致!”

    孟清霜沒想到應途說話會這般難聽,小臉頓時一沉。

    溫雲謙更是怒火中燒,語氣隱有威脅之意,“應途,你不要太過分了,你這般作爲應伯爺知道嗎?”

    應途聞後哈哈一笑,“怎麼,溫大公子說不過就想要回家告狀了?我們五歲時就不回家找爹了,對不對!”

    應途的狐朋狗友們一陣附和奚落,“快去快去,我們等着你!”

    秀才遇到兵有禮說不清,恰好應途還是那個臉皮賊厚的兵。

    溫雲謙氣得身子都有些發顫,不愧是阮玉的好朋友,兩人都是一丘之貉沒一個好東西!

    這是一直沉默不語的阮玉“啪”的一聲合上了手中的詩集,彎脣笑道:“這些詩作的確精彩絕倫。”

    孟清霜輕慢冷笑,垂死掙扎徒勞而已。

    阮玉卻話鋒一轉,幽幽道:“只這些詩作中大氣磅礴者有之、哀婉幽怨者有之,有欲縱情山水有心存廟堂之高,若這些詩都是一人所寫,這心性轉變的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孟清霜身子一僵,心裏漫起了一種不詳的預感,甚至因此而手腳冰冷。

    難道這纔是阮玉的目的,若真是如此那她的心機着實太過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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