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雷雨交加的聲音傳進耳中。
宋軟掀開被子,披上外衣,把房間的小木窗往旁邊推開。
入眼的是暗沉的天色,瓢潑的大雨,噼裏啪啦地落在葉子上,發出破碎的擊打聲。
讓聽到的人,心下也沉了沉。
天矇矇亮的時候,就有人挨家挨戶發通知。
“宋小妹,你等下告訴家裏人,現在下雨不上工,先在家等,然後雨停了再去麥田搶收。”
村長的大兒子李勝利,站在院子門口,對宋軟吩咐完之後,就準備去通知下一戶人家。
“李大哥,等等。”宋軟叫住了他,“李大哥,這雨會不會一直下啊?”
“應該不會,往年也會下雨,但是爲了安全,只能是等雨停了再去搶收的,如果下一天半天雨,小麥被雨壓塌了,會增加收割的難度,和有損收益,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那如果真的一直下大雨呢?”
“應該不會的。你怎麼忽然這麼問?”
宋軟搖了搖頭:“我只是有點擔心,我總感覺這雨不是一時半會能停的。”
“害,不會的,小姑娘不要多操心,我先去下一家下通知了。”
“嗯,好。”宋軟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宋軟的夢裏,並沒有關於這場雨的記憶,不知道會下多少天,但是後面天災之後村裏是餓死了人的,所以她心裏忍不住猜測,會不會是在天災之前,村民家裏的糧食就不寬裕了?
不一會,家裏人醒來後,聽到不用上工,下意識就有點高興,畢竟連續搶收了好幾天,身體也是累得很。
可是一直等到晚上,天都黑了,他們還是沒有等到天晴,這個雨一直淅淅瀝瀝地落個不停。
喫完晚飯後,楊斌冒着雨,過來過來找她,宋軟正好把自己的猜測跟他說了。
她今天跟家裏人提了一下,她們心態還是比較樂觀的。他們覺得,畢竟秋雨,很少說有一直下個不停的。
楊斌倚在宋軟的房門口,聽她把夢裏的天災,和自己的猜測講完。
他將她的話思索了片刻,才道:“我覺得你的猜測,是有道理的。”
宋軟明眸一亮:“是吧?你也覺得我的猜測有道理對不對?他們都好樂觀,整得我都自我懷疑了。”
看着她委屈嬌俏的樣子,楊斌也不免被感染了好心情。
他摸了摸她的頭,無聲笑了笑:“彆氣,明天如果還下雨,我就去找村長商量對策。然後這段時間,我也會想辦法屯糧,所以你別擔心。”
聽他意有所指,宋軟嘻嘻一笑:“嗯,你快回去吧。”
夜裏,下了一整天的雨,似乎小了點。
可到了第二天,又是電閃雷鳴了起來,絲毫不見停雨之勢。
這下子,村長可是慌了,連可以休息的村民也慌神起來。
畢竟糧食是大家的命根子啊。
等到連續下雨的第三天,看着綿綿不絕的雨水,他們終於是等不起了,村長立刻下了通知。
“全村老少冒雨進麥田,只割或剪麥穗,然後帶回去,把溼麥穗放在炕上,用熱炕來烘。每人的任務是一分地。”
畢竟,這雨再下下去,小麥可就要被泡發黴了,只能是搶一點是一點了。
宋軟家是宋父和三個哥哥,每人揹着個籮筐去的。
因爲女人身子骨弱,宋家男人說什麼也不肯讓宋軟和宋母去。
所以,她們只能是在家煮好薑湯,然後拿到地頭上,讓他們在搶收的間隙,喝上一杯暖身。
“娘,你拿着姜水,等爹和哥哥們,我把這兩壺拿給楊斌。”宋軟將幾個水壺遞給宋母。
宋母接過,對她囑咐道:“行,那你去吧。你自己也記得喝一些,秋雨很涼,彆着涼了啊,姑娘家可不能涼了身子。”
“好的娘,我知道了。”
下雨路滑,田間的泥濘小路並不好走,宋軟拎着兩壺姜水,走得小心翼翼。
“喲呵,走得這麼嬌貴呢?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城裏的大小姐唷。”
嘲諷的聲音,在前方傳來,宋軟擡頭看去,是趙老太太。
她撐着傘站在小道上,麥田裏陳紅英彎着腰,在剪麥穗。
“咦,爲什麼是她?趙建國呢?”
宋軟很好奇,但是問完就後悔了,果然。
趙老太太擡着下巴,驕傲道:“你問我家建國幹嘛?莫不是還對他不死心?你想也別想。”
宋軟:“……”
“你想多了,我只是,看到幹活的是陳紅英,不是趙建國,一時覺得奇怪而已。”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家建國是拿筆讀書的人,怎麼能天天做這種農活,自然是她來做。”
“是是是,你說得都對。”惹不起惹不起。
在夢裏,宋軟就已經見識過這個老太太的奇葩三觀了。
如果妄想和她論對錯,那隻會被她拉到同一智商水平,使勁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