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辦就是家裏親戚開一兩桌喫個飯;大辦就是除了親戚之外,還會請上村裏的人。
宋文結婚選擇的是大辦。
一來,是這個時代大部分人家都這樣,雖然窮但是做喜事還是會講究排場。
二來,也是圖個好意頭,一直以來的習俗認爲,辦喜事時,祝賀的人越多,就會越興旺。
巧的是,宋金也一樣,而且還是和宋文辦在同一天。
這天一早,大家都早早起牀了。
宋軟把安排給自己的活計忙完,纔有空往吳杏的房間走去。
進來的時候,吳杏已經讓嬸子拾掇好了妝容,準備開始換衣服了。
“讓宋軟留下幫我換衣服就行了。”吳杏和村裏的嬸子還不太熟,所以選擇讓宋軟一個人留下幫忙。
宋軟很樂意地應了聲好,“嫂嫂你今天真漂亮。”
這個時代,結婚的妝容一般都是大紅脣和頭戴紅花,雖然有些誇張,但很喜慶。
而且吳杏五官底子好,所以一點也不難看,還顯得很是精神好看。
“這條紅裙子真好看。”宋軟幫她拉上後背的鏈子,不禁誇讚道。
這條長裙完美地展現了,吳杏前凸後翹的身材。
“多得三弟手巧,稍微幫我改了一下,就變得很好看了。”
吳杏看着身上的裙子,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吳杏姐,大好的日子你不要不開心,不用管你爹和繼母的,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我們都對你好。”
吳杏的爹和繼母很過分,連她結婚都不讓她在家裏出嫁,也不過來喫席,宋軟以爲吳杏在爲這事傷心,出言安慰道。
“我纔不在意他們。”吳杏搖了搖頭。
她轉身,握住宋軟的手,面色擔憂:“我聽說宋文的堂弟宋金,也是今天結婚,而且對象也是西水村的。我怕……我會給宋文丟臉。”
“怕什麼呀?”宋軟歪着頭看她,臉上疑惑,“你這麼漂亮,身材又好,怕被比下去的不應該是別人嗎?”
“我……”吳杏有點忐忑,“我啥也沒有,可是宋金的對象我認識,她爹還是手藝人,家裏頭富裕,又只有她一個孩子……”
“沒事的。”宋軟打斷了她的慌亂,“咱家不看別的,只看人,我們喜歡你,覺得你好就行了。別擔心了,好不好?”
宋軟的話,讓吳杏的心稍微平靜了些。還不等她們繼續說話,就有人來敲門了。
要出去迎客人了。
宋家選的擺酒地點,是家門口不遠處的空地上。
“恭喜恭喜啊。”
“早生貴子。”
……
吳杏和宋文站在酒席區迎親友,不一會就收到了許多的禮。
最多的是兩三斤的一刀肉,還有些是布、酒、農產品這些,有些還直接給的一塊、兩塊的禮金。
但是,每當親友們道賀完,在喫席區坐下之後,總會往隔壁瞟上一眼。
因爲宋金結婚擺酒,也是在同一片空地上,而且就擺在隔壁。
可明明宋金家就離這片空挺遠的,這樣的選擇,明顯是別有用心。
因此坐在喫席區的人,都在低聲議論。
張彩虹和宋金是直接坐着牛車過來的,牛車上面還有兩牀被子、一箱子衣服這些嫁妝。
等張彩虹從牛車上下來,衆人還能清楚地看見她脖子上戴着一條金項鍊。
“哦喲~宋金這個媳婦嫁妝真多。”
“她父母也真捨得,金項鍊都給買,那得好多錢。”
“聽說是西水村的,家裏挺富裕。”
……
成爲焦點的張彩虹很滿意,她帶着居高臨下的姿態掃了眼宋文,想從他臉上看到對她的讚歎,以及懊悔。
沒想到,宋文連看都沒看這邊一眼,而是傾身對旁邊的吳杏說着什麼,滿眼是溫柔。
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襯衫,將本就文質彬彬的他,襯托得像高不可攀的儒雅公子。然而,他胸前的那朵大紅花,又讓他接地氣起來,可卻更讓人移不開眼了。
吳杏看到張彩虹的排場,平靜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宋文感覺到身邊人的情緒,湊到她耳邊低語。
“你不要緊張,不然我也會緊張的。你今天這麼漂亮,像嬌豔的花一樣,我好怕別人會將我比喻成牛糞。”
吳杏被他逗得喫喫一笑,“你別鬧,別人怎麼可能會這樣說?”
宋文用視線描繪她清麗的五官,不禁勾起脣角:“那總不能將我比喻成癩蛤蟆吧,兩者對比,我寧願成爲牛糞。”
吳杏被逗得捂嘴偷笑,心裏的緊張也慢慢消散。
兩人親暱的樣子落入張彩虹的眼中,讓她差點連牙都咬碎了,雙手死死地攥着,才控制住沒有過去鬧。
旁邊的宋金看到張彩虹這個樣子,也不樂意了。
宋金是在鎮上當學徒的。和張彩虹的認識,算是因爲一場英雄救美。
然後張彩虹知道他的身份之後,就說要嫁給他,並跟他說宋文家對她有多壞。
他見她家比較富裕,當然也不會拒絕這門親事。
可現在,張彩虹一直盯着宋文那邊看,任誰也會不高興。
幾位結婚的當事人,心思各異。坐在席上的衆人,也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
兩個已婚嬸子,正在對比着這兩個新人。
“我要是男人,我肯定選宋金媳婦這種,有錢。”
“有錢有啥用,我還不是一樣要幹活養家。要我肯定選宋文媳婦這種,該瘦瘦該肉肉,一起睡覺舒服,還好生養。”
“人家宋金媳婦看着也好生養啊,骨架大,長得又壯實,幹農活肯定是一把好手。”
“你老想着幹活,說明你不懂男人,男人娶媳婦是用來一起睡覺的。”
“那睡覺,關了燈誰不一樣?”
“怎麼一樣,摸起來都不一樣好不啦?”
“反正就是宋金媳婦好。”
“明明就是宋文媳婦好,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長得好。”
“哼,你都不講理的,我懶得跟你說。”
“喲呵,誰不講理了,我還懶得跟你說了。”
“……”
喫席區的說話聲越來越大,嗡嗡的。直到禮炮聲響起,開始端菜上桌的時候,才安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