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長的家裏面。
這些天,一起頻繁接觸的村裏漢子們,顯然都看出來了。
第一個喫饅頭的乾瘦漢子也就是李勇,他現在已經將楊斌當恩人、當哥們了。
見到楊斌今天的高狀態,忍不住感嘆:“斌哥,你精神頭真好,跟咱們比就是不一樣。”
不過轉念一想,人家都能拿的出那麼多饅頭,也能在所有人沒辦法的時候,可以找到買糧的渠道,精神面貌自然是跟他們這羣喫不飽的不一樣。
於是他又搖頭感嘆了句:“哎,斌哥就是斌哥。”
楊斌眼含笑意,好心情地道:“因爲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我就要結婚了。”
結婚二字,咬字清晰。
李勇說完話也沒指着楊斌會回答。因爲楊斌平時就話不多,一些揶揄打趣的話,他一般都是笑笑作迴應的。
沒想到,楊斌竟然破天荒的一副要和他嘮嗑的模樣。
李勇頓時驚喜不已,湊了過去:“斌哥,你要結婚了?啥時候啊?大家夥兒們到時候肯定去沾沾喜氣去。”
李勇這話也引來了旁邊幾個人的注目:“楊斌要結婚了?”
“嗯。”楊斌微微點頭,大有和所有人分享這喜事的意思。
“那可真是恭喜喲,準備啥時候啊?”
“再過一個多月就能結了。”
“……”
大家看他這個樣子,還以爲是這幾天的事呢。還要一個多月,現在就開始打雞血了似的,一直憋到新婚那天,那不得憋成啥樣。
一箇中年漢子,一副過來人的笑容,道:“是該結婚了,瞧你那渾身的那勁兒。”
旁邊的人點頭附和道:“那宋家小閨女能嫁給你,真是好福氣。”
楊斌現在在村裏的名望,那可是比村長都不差,對他以前的成.分偏見早就無影無蹤了。
男人嘛,都是崇尚實力的,更何況這種救了大命的衣食父母。
周圍的人都在恭賀。
每一個人對他婚事的肯定,都讓楊斌更喜悅一分,他笑道:“是我有福氣纔對。”
那喜不自勝的樣子,又是惹得旁人一陣揶揄。
在他們的攀談中,村長從房間裏出來了,手上還拿着一沓黃草紙。
村長坐下,將黃草紙放在桌面。
“田地都按照每戶人口的多少分好了,我念名字你們一個個來拿。”
今天是分田到戶的日子,參與了籤生死狀的人家,從現在開始都有屬於自己的田地了。
沒有參與的,除了沒落戶會隨時回城的知青、還有就是類似村裏的寡婦戶這種,沒有壯勞力的人家。
值得一提的是,宋二叔家也是屬於這裏面的,因爲宋二叔經常不上工,宋金又是在鎮上當學徒的,家裏勞動力不足。
更重要的是,他家被一致認爲幺蛾子多,不被信任。
所以,在春種的時候,張彩虹總感覺她家一下子,就和整個村子有了無形的壁壘。
以前的話,別人就算不喜歡她,頂多也是不樂意和她多說話而已。
現在的話,她一走過去婦人堆裏,剛剛還在熱聊的聲音就瞬間暫停了,跟約好了似的。
還有剛纔了,她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句:“當初蝗災的時候,吳杏剛好懷上,說不定懷的就是個災星。”
結果這羣聚在老榕樹下嘮嗑的女人們,竟然全都指着她罵。
“張彩虹,你這人怎麼這麼壞?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就是,這樣編排人家老宋家的兒媳婦,真是夠噁心的。”
“對啊,也太惡毒了吧!”
張彩虹被噴得懵圈了:“你們有毛病吧?我不就是隨口一說而已。”
往常她不是也經常編排一些人,那時候也沒見她們這樣啊,通常還會和她一起八卦起來的,怎麼現在都變了。
“呵,能隨口編排這麼膈應人的話,你這人還真是毒。”
“就是,我看你纔有毛病,你纔是災星呢,人家老宋家一看就是有福氣的。”
“那可不,人老宋家是有大福氣的,自從和宋二家斷了,那可是越來越好了。”
張彩虹眼睛都大了:“還什麼有福氣?老宋家是救了你們全家,還是你們的爹啊?這麼爲他們說話?”
“張彩虹,你怎麼說話的呢?說話也忒難聽了!”
“對啊!簡直是狗嘴吐糞!”
張彩虹怒紅着臉站起來,手指指了幾個人:“你、你、你、還有你,以前還想着讓我家宋金幫忙買糧的,現在你們是想也別想了,都餓死去吧!一羣賤人!”
張彩虹氣得轉身就走。
半響後,轉身回過了頭,發現竟然沒人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這下她就更氣了。
旁人才不管她呢,往常家家戶戶想求點糧食的時候,有些人還是會巴結她一下,期待她真的能幫忙買到點糧食。
現在人家楊斌已經給大家買到又便宜又好的糧食了,誰還會搭理她呀,當然是選擇幫楊斌和他的親家,老宋家了。
不過,大家這麼積極幫着宋家,還有另一層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