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最近還是要小心些,誰知道那個張彩虹發起瘋來會做什麼。”
張彩虹話裏話外對她大嫂的敵意是最大的,而且家裏面除了她大嫂和孩子,其他都是高大的男人,不怕張彩虹,所以她最擔心的就是她大嫂。
“嗯。”吳杏聽了之後,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
她倒是不怕張彩虹,要真的互相一對一打起來,誰揍誰可還不一定呢。
可她現在有孩子了,小小軟軟的一團,那是她的軟肋。
宋母也是蹙緊着眉頭,思索了好一會想了個辦法。
“那要不這樣,接下來的秋收期間,我和大嫂在家照顧孩子和做飯,你們幾個男人下地,然後中午的時候我們我不去送飯了,你們派一個人回來拿。
反正現在是分田到戶,除了老大要兼顧大隊記分工活之外,其他人都是在家裏的田地幹活,讓一個人回來拿飯就行了。
就是上山這個事有些麻煩……”
自從上次請人做糕點被偷學之後,他們私下做食品都小心了很多。
爲了掩人耳目,他們直接在承包的山頭上搭了個棚子,請的人都在那裏幫忙幹活,而且只做其中的一些環節,像是配比加料那些比較關鍵的步驟,都是他們家自己人去做的。
所以家人總需要時不時派人到山上去,而且一去就要很久。
“還有我,我可以送飯的,我也會保護姐姐和我的小外甥。”一旁的吳雷舉起手,站了起來。
“對對對,瞧我怎麼把咱們小雷給忘了。”宋母趕緊解釋,“你往常都跟你宋軟姐在鎮上上學,我都給忘了。”
吳雷心思細膩,宋軟也怕他會不會因爲她孃的一時忽略心裏會有什麼想法,趕緊向他看去。
卻不想,吳雷面色如常,反而有些開心。
他掰着手指,如數家珍道:“我除了送水、送飯,我還能看孩子、洗尿布、還可以出去撿柴火、摘野菜。”
吳雷一件一件數着自己能做的事,以前那雙有些幽暗的眼眸,終於是盛進了明媚的光,讓他看到了更寬廣的風景。
宋軟輕籲一口氣,看來讓小雷遠離村裏的流言蜚語,去鎮上讀書的決定是對的。
“我們小雷真能幹,行,那就這麼定了。”宋母拍板。
等秋收的安排定下之後,宋軟才伸手在褲兜裏掏出一張紙,遞給了家人看。
“這是什麼?”宋武好奇地問。
“你們猜。”宋軟勾脣。
這倒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了,宋武趕緊將疊好的紙翻開。
“姓名:周禮義,郵政地址:香山市香山食品廠……”
宋武一字字唸了出來,“這人是誰啊?”
宋軟翹起脣,神神祕祕地不吭聲,表情有些嘚瑟。
這個小人得志的樣子,惹得大家哈哈作笑。
宋武性子急,連忙開口:“哎喲我的好小妹喲,你快別賣關子了,快告訴你的好二哥吧,這人到底是幹嘛用的呀?”
在宋武看來,他小妹做事都是有緣由的,無緣無故給了一個人的通訊地址,總不能是給他介紹的媳婦吧?
“應該是跟食品有關。”宋文看着上面的通訊地址,推測道,“這個人能幫我們解決食品包裝的問題?”
他們現在大量生產的花生酥都是用裁剪的油紙包起來的,包裝是面臨的一個大問題,畢竟好的包裝能大大延長食品保存的時間。
“還是大哥最聰明。”宋軟誇獎道。
“你們可以向周大哥請教食品包裝上的事,但是也不能太麻煩人家了。就將遇到的問題總結起來寫信向他請教吧。”
至於後面的開廠子,買生產包裝的機器這種事,現在還用不着,她也就沒跟哥哥們說。
“那感情好喲!如果包裝上能進步,能延長食品保存時間,我有信心可以談下更多的廠子買咱們的喫食。”
宋武興奮地說着,那眼睛裏似乎閃着亮晶晶的金錢符號。
宋軟見此,立刻接上話頭,準備做個甩手掌櫃,“那二哥你這段時間就好好總結問題,和人溝通的事就交給你了。”
宋武絲毫沒察覺自己身上的活忽然多了,反而恨不得立馬行動。
他拍了拍胸脯,道:“好,這事就交給我了。”
“……”
經過這晚的商議之後,大家出門都更加小心了。
可從那之後,張彩虹反而沒有再出現在他們面前,像是隱身了一般,很少在村裏頭出現。
時間長了,大家也慢慢放下心來,專心搞秋收和做喫食。
東水村裏,經歷過蝗災之後,村民們迎來首次的秋收,所以大家都熱情高漲。
特別是大家暗地裏都有了自己的田地,那身上更是有用不完的勁兒。
宋金丟了城裏的工作,沒有津貼了,只能回村裏下地幹活。
“爹,爲什麼現在秋收都把人分得這麼散了?難道是我太久沒下地了,這事的變化這麼大都沒有印象?”
往常爲了方便監督,都是大家集中收割一片區域的田地,收割完這一片就轉移到下一片這樣式的。
可現在呢?
整個村裏的人都分散在各個地方,基本遍佈全村的田地。
別說監督了,有時候想找個人繞一大圈都不一定遇得到。
而且,更詭異的是,這分配勞動力還是以家庭爲單位的,分配的面積大小也不一樣,這不是更方便偷奸耍滑麼?
也不知道這村長是怎麼想的。
可讓人奇怪的是,全村的人對此基本都沒有意見。
真的是處處都透着詭異。
宋二叔直了直腰,懶洋洋道:“這我怎麼知道?村長怎麼分就怎麼做撒,反正能混一個工分算一個。”
要不是被那個惡兒媳逼着下地,他早就在鎮上和兄弟喝酒吹牛了。
“早知這樣,當初就不應該娶這麼個東西進門!”想起張彩虹在家裏胡攪蠻纏,作威作福,宋二叔就恨得牙癢癢。
宋金動作一頓,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只好低下頭顱悶聲幹活。
宋二叔也沒注意兒子的異樣,繼續有一句沒一句地嘟囔,磨着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