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先去打盆水，要給你們洗乾淨手再拆，不然弄髒了可不行！”
“……”
楊母的眸光裏是極致的高興。
楊斌試圖阻止這個環節：“娘，其實拆個信倒也不必洗手……”
“害，要的要的，這可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弄髒了可不行，到時候娘還要拿去祠堂給祖先看的！你們在這等會，娘很快就來。”楊母風風火火道。
“……”楊斌一臉懵。
他娘這人平時都是不急不慢的性子，現在這樣實在是少見。
“淡定些。”宋軟一副見過大場面的樣子，“要是我娘知道我考上了大學，估計恨不得在村口拉橫幅呢！”
楊斌笑了笑：“……嗯，是我少見多怪了，看來我媳婦兒是對此，經驗豐富？”
“還行吧，你以爲，爲什麼全村人都知道我大哥成績好？
當然少不了我娘見人就誇大哥的原因啦！
雖然大哥作爲當事人有些羞恥，但就是因爲大家都知道大哥成績好，大哥才能在生產隊得了個文職的。
對於這件事，我娘可驕傲了呢！”
說起這個事的時候，宋軟神采飛揚。
楊斌勾起脣摸了摸她的軟發，“岳母這樣很好，我娘不一樣，我以前成績好她都覺得很理所當然的，很少這樣。”
“你娘這次估計是太開心了。”宋軟分析道。
“來了來了，水來了。”
剛說起楊母，她就端着盆子進來了，手上還拿着一條幹毛巾。
楊斌見狀，趕緊上前將水盆接過來放下。
楊母呼出了口氣，將毛巾遞了過來，高興道：“來，你們倆過來洗手，然後擦乾淨。”
宋軟和楊斌只好乖乖照做。
等他們洗完手，楊母自己也去仔細洗了手擦乾。
然後才虔誠地拆開信封。
草黃色的信封，左側紅字寫着京大招生辦公室，中間是宋軟的名字。
打開信封之後，裏面是樸素的一頁紙，像小時候的獎狀一樣。
“我被京大的英語專業錄取了。”
宋軟邊看着裏面的內容，邊說出結果。
英語專業是她在報考的時候自己選的。
經過了那個夢，她對生命的理解不一樣了。
她想多出去外面寬廣的天地看看，包括國外。
即便不爲看看寬廣的天地，有機會去別的國家學習，然後爲自己的國家引進先進的技術，那也是極好的。
所以她才報的英語專業。
“楊斌你呢？”宋軟轉頭問。
“國F軍事大學，指揮系。”楊斌聲音淡淡。
宋軟連忙放下手中的通知書，湊過去看他的。
“娘不是說，要將通知書拿去祠堂給祖先看嗎？”
楊斌不動聲色地將手上的錄取通知書折了起來。
“啊，對對對，娘這就拿過去！娘本來以爲咱家的成份不好，斌哥兒是上不了大學了，沒成想還會有這一天！這種大喜事我得去給你爹燒紙，告訴他！”
楊母小心翼翼得拿着錄取通知書，興高采烈地出門。
走在路上，遠遠的他們就看到宋母滿臉笑容地站在門口，跟鄰里說着話。
“看來我大哥三哥應該是考上了。”宋軟笑道。
她娘那個廣而告之的架勢，一看就知道了。
“誒，我閨女和姑爺回來了，我先不跟你們聊了，回頭我再跟你們細說我家孩子是怎麼學習的哈。”
宋母見宋軟和楊斌過來了，趕緊拽着她進屋去。
這期間，她還湊到宋軟耳邊低聲問：“閨女，你有沒有考上？”
剛問完宋母就覺得自己太過於直白了，於是又趕緊補充。
“這個考大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從小成績一般，就算考不上也很正常，反正一次不成還有第二次，你可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宋軟聽着她孃的話，額角直抽抽。
她這都還沒說話呢，她娘就覺得她考不上了。
這是對她多沒信心？
自從喝了泉水記憶力好了之後，她覺得自己可是很牛逼的！
“娘，士別三日，自當刮目相看！我現在可不是以前的我了好嗎！”
宋母覷了她一眼：“什麼刮目？什麼不是以前的你？那你還能是誰了？”
“哼哼，我現在算是吳下阿蒙吧！”宋軟嬌哼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傻了不成這孩子。”宋母忍不住瞧了眼她的小腦袋瓜子。
兩人的對話，惹得旁邊的楊斌忍不住揚起了脣。
跟她娘解釋不清楚，宋軟於是遷怒，瞪了旁邊偷笑的某人一眼。
楊斌接收到她的眼神，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楊斌，你和小妹這……考上沒？”宋母改問旁邊的楊斌。
正好這個時候，他們走進了屋裏。
大家聽到宋母的問話都停下手上的動作，關切地看着她和楊斌。
楊斌點了點頭，緩緩道：“嗯，我和小軟都考上了，小軟考上了京大。”
“京大？是和你大哥相同的那所大學嗎？！”宋母驚喜道。
“哎喲喂！我閨女真是聰明！你三哥剛剛可跟我說了，京大可是最好的大學了！”
聽到宋軟竟然考上了京大，大家都很開心，立刻七嘴八舌地圍着她問話。
但宋母問清楚了之後，反而出門去了，這麼令她驕傲的事，她得去告訴別人。
恢復高考的第一年，東水村就出了六個大學生。
其中宋家就考上了三個，除了兩個知青，還有一個是楊斌，那也是宋家的姑爺。
這下子，宋家可算是在村裏出了大名了。
宋家和楊家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等村裏人終於不再登門嘮嗑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夜裏，楊斌洗完澡，怕吵到宋軟睡覺，小心地輕聲推門進去。
沒想到宋軟不但沒睡，反而蕩着腿坐在牀上。
她光裸白嫩的腳，像是晃花人眼的白玉，楊斌的整個心神都被吸進去了。
這時，牀上的宋軟卻幽幽開口。
“說吧，你今天故意把通知書折起來，不讓我看，是因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