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風國,這是一個少平原盆地,多高原雪山沙漠的國度,環境惡劣,人口稀少,在這個國度,‘鷹’‘鷲’被視爲最神聖的靈獸,其中鷹被視爲上天的使者。

    而‘鷲’只吃腐屍死肉的習慣,被賦予了死亡的意義,這裏的人死後,並不會下葬,而是“拋屍荒野”,如果被‘鷲’喫掉,其家人會很開心,因爲這代表着亡者的靈魂被地獄使者‘鷲’帶入了地獄進行輪迴。

    天風國的人十分相信命運輪迴的說法。

    所謂“拋屍荒野”並不是隨便扔到野外,而是扔到固定的區域,這些地方通常是鷲的棲息範圍內。

    這些“拋屍地”被稱爲地獄渡口。

    渡口因爲和死亡相關,所以大人就會嚴厲叮囑孩子不要去渡口玩,一是這地方很神聖,害怕孩子的肆意吵鬧打擾到亡魂安息,二是渡口是死亡之地,不少小孩子在那裏貪玩,看見一些髒東西,回去之後就會發燒,甚至變傻的也有。

    雖然明令禁止,但孩子總想表現自己的勇氣,大家不敢去的地方他敢,看到同齡人害怕的眼神,他就會得到極大的滿足。

    黃嶺渡口,一個普通的渡口,是方園百里幾十個城鎮村落,但人口不足10w所有人的死亡聖地。

    高村,是距離黃嶺渡口比較近的村子,人口只有幾百口,因爲人口稀少,當地也沒學校,家長也不在乎,這些光屁股蛋和半大小子是混在一起玩的。

    “我表哥大虎,在黃嶺呆了一個晚上,然後我表哥的勇氣被鷲神承認,現在已經成爲了一名鷲戰士。”一個鼻涕還沒擦乾淨的孩子吹噓道。

    聽到鷲戰士的名號,所有的孩子臉上都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鼻涕男孩看到周圍小夥伴羨慕的眼神,嘴角下壓,表情極其的神氣。

    “在黃嶺呆一晚上就能得到鷲神的認同嗎?”一個身上髒兮兮,但眼睛烏黑有神的男孩認真的問道。

    “我表哥大虎天生神力,自然能得到鷲神的認可。”鼻涕眯眼盯着二狼的少年,“二狼,你不會想去黃嶺吧。”

    周圍孩子聽後,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畢竟黃嶺渡口算是禁地,對於小孩子來說更是可怕的地方,那些發燒變傻的都是幸運的,又不少孩子去了黃嶺,等大人們找到時就只剩下一隻靴子了。

    “不說能不能,你敢去嗎?”鼻涕看着二狼打擊道。

    “我敢!只要能得到鷲神的認同。”二狼堅定的說道,成爲戰士,不僅是所有男孩的夢想,而且他母親病重,極需要錢爲母親治病,只要成了戰士,就有錢給母親治病了。

    鼻涕看着二狼的眼神,一時間竟忘記了嘲諷。

    太可笑了,我居然覺得這傢伙有可能成爲戰士。鼻涕搖了搖頭,然後又和小夥伴們吹噓他表哥大虎,在小夥伴的驚訝聲中,他內心獲得了極大的滿足。

    高原的天,夜晚天空有種墨藍的通透感。

    趁着父母入睡,一個黑影躡手躡腳的從房間鑽了出來。

    這黑影正是二狼。

    “哥哥,你真的要去黃嶺嗎?”

    二狼正悄咪咪的打開門拴時,背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把二狼嚇了一跳。

    “雪絨,你怎麼不睡覺?”二狼看着比自己矮半個身子的妹妹小聲道。

    “哥哥,你要去黃嶺嗎?”雪絨肉嘟嘟的小臉認真的看着哥哥問道。

    “嗯。”二狼本來想騙妹妹的,但看到妹妹天真的眼神,還是點了點頭。

    “可是黃鼻涕是吹牛王,他可能就是騙你的。”雪絨不高興的道。

    黃鼻涕就是吹噓表哥是鷲戰士的男孩,因爲常年鼻子下面留着黃色的鼻涕印記,所以被稱爲黃鼻涕。

    黃鼻涕愛吹牛,這大家都知道,但還是有很多孩子喜歡跟在黃鼻涕後面玩,黃鼻涕吹的牛,在這羣缺少故事的孩子眼裏,就像童話一樣誘人。

    “那天大夫說了,媽媽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必須要去天之都才能看好,所以我必須要成爲戰士纔行。”二狼手放在妹妹小小的肩膀上,眼裏有一種決絕,“雪絨,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要照顧好父母。”

    雪絨紅着眼睛不捨的看着哥哥,但還是點了點頭。

    二狼也忍不住流淚,但很快就抹了一把眼淚,推門離開,在狗叫聲中,孑然一身朝着黃嶺渡口走去。

    高原晝夜溫差大,尤其是黃嶺渡口是死人之地,更是有一種陰冷寒骨的感覺。

    一個小男孩抱緊雙臂,踏在有紅色斑駁血跡的黃土地上,走向了渡口中心。

    渡口中心被稱爲距離地獄最近的地方,所以想要獲得鷲神的認可,一定要去中心,這樣鷲神才能看到自己。

    “嗷~”

    遠處的狼嚎,讓二狼心裏打起了退堂鼓。

    “我表哥大虎的勇氣被鷲神認可。”二狼耳邊突然響起黃鼻涕白天說的話。

    “對!就是勇氣,如果我害怕的離開,怎麼可能得到鷲神的認同。”二狼搖頭甩掉心中的膽怯,然後眼神變得異常堅定。

    “而且我名字帶有狼,得到狼神認可也可以。”二狼給自己打氣。

    夜晚又冷,大風吹在黃土大地上,就像厲鬼哭嚎,二狼在害怕和打氣中,艱難的熬過每一秒的時間。

    高齡渡口地勢平,加上沒有遮擋的東西,就算有,二狼也不會用,鷲神不會認同這樣投機取巧的人。

    大風吹在臉上,就像是砂紙刮的一樣,加上寒冷,二狼眼皮變得越來越重。

    二狼的身體搖搖欲墜,眼皮也似有千斤之重,只能勉強睜開一條縫。

    “噗通”

    連着三聲東西掉落的聲音,只是讓二狼潛意識隱隱約約感覺到好像有東西掉了下來。

    “噗通!”

    一個更大的重物落地聲,把二狼徹底給驚醒了。

    “什麼東西?”二狼站了起來,剛一清醒,被大風一刮,身體打了半分鐘擺子才停止。

    “好臭。”二狼忍不住捏着鼻子,黃嶺渡口雖然是拋屍之地,加上狼和鷲喫的很乾淨,所以地面只有血跡和碎衣服,加上晝夜溫差大,就只能隱約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但這臭味和茅廁的味道還不一樣,就像是屍體加上發酵過渡的酸菜,又混合着巴斯消毒液混合又泡了十幾天,那種極其複雜的混合型臭味。

    二狼簡直想要吐出來,但又不敢吐,這神聖的地方,做這等事情,簡直是褻瀆。

    二狼順着臭味轉過頭,突然失聲尖叫。

    “啊—”

    二狼剛開口,想到這舉動可能打擾鷲神,就趕緊捂住嘴。

    這憑空突然的三四個‘屍體’把二狼給嚇壞了,再顧不上獲得鷲神的承認,一溜煙的跑回了家。

    二狼回村的第一時間並沒有往家跑,而是敲起了村長的門,村長雖然老了,但卻是村裏唯一的戰士,平時什麼祭祀慶典婚喪嫁娶,都要村長來主持,可以說聲望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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