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吐蕃的密宗,來自天竺的和尚,來自吐蕃的喇嘛,成爲了元順帝的寵臣。
這些人團結一致,教順帝一種特殊的修煉法門,其名““演蝶兒法”。
這“演蝶兒法”,翻譯成漢文,就是大!歡!喜!法!
教的到底是什麼,那腳指頭都想得到啊!、
到了後來,這“演蝶兒法”都不能滿足元順帝了,這些來自各國的和尚們,又發明了“十六天魔舞”!
十六天魔舞,到底多麼厲害?
這麼說吧,元順帝的兒子皇太子愛猷識理達臘,本來對元順帝如此作爲深惡痛絕
但是,元順帝開恩,讓他試了一次後,也同樣沉迷!
這“十六天魔舞”的大名,甚至傳到了民間。張士誠的兄弟張士信,蒐羅美人搞盜版的“天魔舞”,照樣沉迷其中,間接構成了張士誠的敗亡。
一言以蔽之:“十六天魔舞”,用了都說好!用了都亡國!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的孛兒只斤·妥懽帖睦爾,卻不知道自己日後會被人稱爲“元順帝”,更不覺得“十六天魔舞”是什麼不好的,他甚至覺得自己處理國政,處理得不錯不錯的呢!
“嗯,愛猷識理達臘這孩子,越來越懂事了。在“大撫軍院”乾得很不錯嘛,如今朝廷的忠臣義士們,在皇太子的指揮下,圍攻王保保那逆賊,恐怕不日即有佳音。
哼,說起來,擴廓帖木兒(王保保)算什麼啊?想當初的權伯顏,是何等威風?皇帝都立了幾個!!結果,怎麼樣?朕天命所歸,無權無勢,卻得登大寶!朕當上皇帝還不算,還能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廢掉他伯顏!小小的擴廓帖木兒,又怎能是朕的對手?
至於南方的紅巾賊,就更不不足爲慮了。只要王保保一滅,哪個軍閥,敢不聽朕的命令!到了那時候,朝廷兵權再次歸一,朕騰出手來,紅巾賊指日可滅!
聽說,那什麼吳國的朱元璋,派兒子朱標率三十萬軍北伐,攻打朕的山東之地。先讓他暫且得意一時吧!
不過,也就是得意一時而已。山東地域廣大,有我大元的無數忠臣良將鎮守,朱標就算手裏有三十萬大軍,沒有兩三年的時間,能全取山東?
兩三年後?朕早就滅了擴廓帖木兒,編練好朝廷大軍了!
朱標沒還全取山東呢,他的死期就到了!
朱元璋的死期,也就爲期不遠了!
南方紅巾賊的死期,都將死期不遠!
朕天命所歸!
朕佛祖保佑!
朕雖有小挫,但終究會全有這方世界!
好了,不想這些國家大事了,朕有些累了。現在,還是想想,待會兒,朕跟哪個天魔較量一場吧?或者,從伴奏的美姬中,挑個新鮮貨色?”
元順帝色咪咪的眼光,向着大殿內掃去,準備度過這美好的一天。
然而,也就是在這時——
“不……不好!啓稟陛下,大事不……不好啊!”
隨這一聲聲驚慌而且尖細的呼叫,一名身着青衣的宦官,快步跑入了殿內。
敢在元順帝看“十六天魔舞”的興頭上闖進大明殿的,也就是元順帝寵信的宦官趙伯顏不花了。
“嗯?”
元順帝被擾了興致,雖然不至於馬上懲治趙伯顏不花,卻當然是滿臉的不悅之色。
“啓稟陛下,大事不好!山東丟了!”
“什麼玩意兒?丟了?山東丟了哪裏?”
自從鄧愈和李文忠封鎖黃河渡口之後,大元朝廷已經和山東元軍,失了消息。
趙伯顏不花滿面苦澀,道:“陛下誤會了!不是山東丟了哪裏,而是山東全丟了啊!您……您自己看看吧!”
言畢,將一份公文高高舉起。
“臣樞密院判脫歡,泣血奏聞:自從紅巾賊入山東以來,斬沂國公王宣父子,殺人誅心,人人震怖。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時至今日,朝廷山東只剩萊陽一地矣!臣雖動之以理曉之以情,責之以君臣大義,萊陽俞真畏懼賊勢,蓋不肯聽……”
這封奏章,其實是元順帝派往山東的欽差使者,大元樞密院院判脫歡寫的。
當時,山東僅存一個城池萊陽未落入吳國之手。脫歡雖然想要和萊陽城共存亡,但是,萊陽的守將俞真,還是畏懼朱標兵威,決定投降。
最終,脫歡無可奈何,一方面命親信扮做普通百姓,想辦法逃出山東,將自己的奏章報告朝廷。另外一方便,直接自刎於萊陽!
換言之,當元順帝看到這封奏章之時,脫歡已經殉國許久,萊陽已經落入吳國之手許久,吳軍已經全取山東矣。
“啊?果……果真如此?”
啪!
奏章落在地上,元順帝都渾然不覺!
沒辦法,這份奏章的內容太驚人了,元順帝已經魂不守舍!
兩個月啊!
不到兩個月啊,朱標已經全取山東!
這是什麼概念?
朱標要是足夠大膽,現在就可以通過渡過黃河,進入直隸地區,兵臨大都,要元順帝的小命!
危險,已經迫在眉睫!
當然了,左側翼受威脅的情況下,朱標攻打元大都的可能不大。
但是,朱標完全可以進取河南,鎖住潼關,再兵發直隸啊!
朱標取山東,用不了兩個月。
朱標取河南,又能用多久?
兩個月後,恐怕朱標照樣能兵臨大都城!
國勢怎麼敗落到了這個地步?連元順帝本人的性命,都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直到現在,元順帝才明白,吳國有着怎樣的實力?直到現在,元順帝才明白,朱標是怎樣的能征慣戰?直到現在,元順帝才明白,他過高地估計了自己,太小瞧了天下英雄!
形勢變化的太快,如此激烈的刺激之下,元順帝能不面色大變,魂不守舍嗎?
“不能再打下去了!陛下,不能再打下去了啊!”宦官趙伯顏不花跪倒在地,連連叩頭,道:“紅巾賊的威脅,就在眼前!請陛下暫且放棄成見,與河南王講和,一致對外!否則,我大元,就有亡國之憂啊!”
“與擴廓帖木兒那個亂臣賊子,講和麼……”
元順帝閉目不語,呼吸粗重,面色陰晴不定,似乎在仔細權衡着什麼。
終於,一刻鐘後,他重新睜開了眼睛,堅定地搖了搖頭,道:“此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