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晃晃悠悠儘管坐在地上但提心吊膽了一整天的張招娣依舊睡着了。
一百八十斤的寬身板整個壓在了自己的蛇皮口袋上,確實比大部分保護措施都強了太多。
就是苦了想下車的人。
於是城際公交上出現了滑稽一幕。
張招娣本來是靠在了公交車的後門左邊角落裏,再往後是更高一截的座椅。
但這會她仰在自己的蛇皮口袋上睡着了以後,腳和後屁股還壓在了口袋上,但上半身已經噹啷到了地上,頭栽楞在了後邊過道的臺階下面。
“臥槽!”
“臥槽!”
“臥槽!”
自打張招娣睡着以後,後面的臥槽聲就此起彼伏沒停過。
每一個從後排下車的人都要先臥槽一聲,任誰看見過道的兩級臺階下面橫着一張大餅臉都會忍不住喊出聲!
然而還沒完...
張招娣似乎睡得不舒服了,本來曲着腿的她翻了個身,但是依舊僅僅壓着身下的蛇皮口袋,還有一隻手也護着,這會兒她卻用力的蹬了一下車邊,把身體蹬直了...
這也導致原來頭在過道上的她變成了上半身在過道上。
於是更加滑稽的一幕出現了。
“這咋橫着個人吶?”
要下車的一個人問道。
“剛纔那麼多聲臥槽你沒聽到啊,這人在這睡老半天了,喊也喊不醒。”
“這我咋下車啊。”
張招娣的身子正好在臺階下面10釐米左右的地方躺着,在加上肥胖的她本身所佔的寬度,還有她栽楞着的腦袋,沒個1米的步幅根本跨越不過去。
如果是成年男性還好,一般的成年女性根本邁不過去。
而現在感慨的這個人恰好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也不像已婚女性那樣步子邁的很開。
最後少女咬了咬嘴脣。
向後退了兩步。
“一、二、三...”
心中默數了三個數以後她用盡全身力氣的起跳,甚至跳出了在學校都沒跳出來過的一米五的成績。
“艾瑪,下個車可真費勁...”
這個小姑娘感嘆了一聲下了車,而張招娣仍然未覺的在那睡得昏天黑地,口水都流了半片...
逃亡逃成她這樣的也是獨一份了。
如果徐洋看見的話怕不是要感嘆一句,不愧是和賈張氏一個名字的,這沒心沒肺的造型也挺像。
車輛一直行駛,張招娣身上也就不停的有着各色的人影飛躍而過,有的上車,有的下車。
但夜路走多了總會出意外。
下車的一個老阿姨也是年齡大了些,還拄着柺棍。
“艾瑪,這大姨,哎呀,這厲害,這還來一大助跑。”
老阿姨爲了跨過張招娣可謂是用足了力氣。
甚至惹得後面的乘客連連驚歎。
老阿姨也是在一聲聲驚歎中自信在逐步膨脹。
“一、二、三!”
老阿姨咬牙切齒的念出了這個“三”字!
左腿邁過去了...
右腿沒過去...
人過去了一半,柺棍沒過去。
老阿姨還結結實實的摔了一個屁股堆兒。
嗯...
墩在了張招娣的胸口上,柺棍也打着轉砸在了張招娣的頭上。
“啊!啊!...咳咳咳...啥啊,什麼東西!砸死我了!”
睡得正香的張招娣先是被踩了一腳,然後又是被劇烈的一壓,所以她接連發出兩聲慘叫,接着就是一陣氣悶導致了她劇烈的咳嗽,人還沒坐起來,一個龍頭柺棍就正好砸在了她的頭上。
“你幹什麼!”
張招娣趕緊申請緊張的縮回了角落裏牢牢坐着她的蛇皮口袋。
“這老太太不會是來搶我錢的吧?”
張招娣的警惕性拉滿了。
“這個丫頭...厄?不對,大妹子。”
那老阿姨揉了揉屁股,發現不是很疼,就是腳有點崴了。
“對不住啊,我這想下車,可是你這橫在這,我們三四個人喊你也沒喊醒,我就只能想辦法跨過去了...”
“所以你直接踩我身上跨過去?”
張招娣的鼻子都快氣歪了。
你要是跨過去我還會被踩醒嗎?媽的,奈子估計都給我踩破皮了...
張招娣痛苦的揉了揉胸口。
“你個死老太太,咋不替那好人死了!”
張招娣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這會被連續砸了好幾下怎麼可能咽的下這口氣。
“不是,你這大妹子怎麼不講道理呢,過道本就不是睡覺的地方,你耽誤了多少人下車,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也給你道歉了,看你面相咱倆歲數也差不多大,怎麼這麼不饒人!”
到現在老阿姨還以爲一身破爛的張招娣是哪個向下坐車去探親的農村婦女,四十多歲那種。
所以她纔會管招娣叫大妹子。
儘管張招娣是可以扮醜的,但被這麼一個老太太誤認成大妹子也夠讓她難受的了,
“誰跟你是大妹子!啊!誰和你是大妹子!我不管,你給我砸成這個樣子,賠錢!”
張招娣趾高氣昂的說道。
“不是,大妹子,你要是這麼說,我剛剛也摔倒了,我賠你錢,誰賠我?”
老阿姨也被起了夠嗆,明明是她有錯在先,自己也是看着那兩下連踩帶砸的她傷的不輕才主動道歉的,這人竟然得寸進尺!
“別吵了!你們要是在這解決不了那就去治安局!”
前面的乘務員脾氣非常不好的開口喊道,在這個年代八大員就少有帶人和善的。
“對,去派出所!”
老阿姨也是陪氣的唾沫橫飛的說道。
張招娣聽到這話內心一凜,暗道一聲剛剛自己在氣頭上還是太高調了。
自己現在哪經得起去治安局啊,自己的介紹信經不起查,自己的蛇皮口袋別人只要一打開就知道怎麼一回事。
“俺不去,俺男人還在車站等俺嘞...”
張招娣這會也不反駁她的年齡了,也不和老阿姨計較了,反而是努力的往角落裏又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