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響起的尖銳警報聲打破了研究中心沉寂的氣氛。
血紅色的全息投影映照着在座院士們那有些迷茫的眼神。
【1531c號探測艦信號已丟失！】
【警告！警告！！】
【檢測到時空異常結構！】
“嘶！”
呂永昌猛地倒抽一口涼氣，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下達了命令。
“零，立刻停止1532c和1533c的曲率引擎！”
【正在降低曲率引擎功率……】
“探測艦已成功退出超光速曲率狀態。”
電子合成音響起的那一刻，空曠黑暗的死寂星域中，再次浮現出了兩艘探測艦的身形。
品字艦隊，只剩下了後半部分。
打頭的那艘探測艦，已經徹底消失在了這片星域之中。
時空海洋上不斷涌動的波浪緩緩向遠處擴散而去，沒有了曲率引擎這個“造浪”源頭，波浪的幅度也越來越小。
最終，時空海洋恢復了平靜。
就像這片死寂的星域一般，毫無生機。
那兩艘探測艦，也彷彿被時停了一般，靜靜地懸停在茫茫宇宙之中，等待了科學院的下一個命令。
……
和死星域裏波瀾不驚的狀況不同，此時的人聯中心研究所內，已然陷入了一片混亂。
“出現了！”
呂永昌精神一振，一掃原先萎靡不振的模樣，直接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零，把三艘探測艦進入超光速曲率狀態後的觀測數據全部放出來！”
他神色急迫地發出了一道道命令：“方旭，你帶人對探測艦觀測數據進行分析研究。”
“林永年，你和我一起，對時空異常結構進行分析。”
話音落下，全息投影迅速展開，探測艦檢測到的異常時空結構相應數據呈現在呂永昌的面前。
呂永昌眉頭微微皺起，輕輕嘖了一聲。
“嘶……”
“有點像是克萊因瓶的入口結構。”
“但……”
宋允讚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補全了呂永昌尚未說完的話語：“不像是正常結構的克萊因瓶。”
“是。”呂永昌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結構變形程度很嚴重。”
“像是被什麼東西扭曲了一樣。”
“不僅如此，它的出口結構也消失了。”
“這……這還能叫做克萊因瓶嗎？”呂永昌發出了質疑。
克萊因瓶沒有內外之分。
因此，有入口就必然有出口。
眼前的這一幕場景，徹底顛覆了呂永昌的認知。
它的出口去哪兒了？
消失的兩艘戰艦，又去什麼地方了？！
還沒等他想明白這個問題，波瀾不驚的電子合成音在中心研究所內再次響起。
“時空異常結構已消失，警報已解除。”
這聲播報，彷彿給略顯混亂的研究所注入了一針強制鎮定劑。
研究所內，一片安靜。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剛開始的工作，一臉錯愕地望着前方的巨幅全息投影。
“啥玩意兒？！”
林永年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怎麼可能？！”
不錯，龐大。
如果它是克萊因瓶的話，那這應該是人類文明見過，最龐大的一個克萊因瓶結構了。
根據探測艦的數據，它的入口闊度整整達到了一百公里！
在宇宙的尺度上算不得什麼。
但在人類面前，這無疑是一個巨無霸時空異常結構！
林永年不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人類文明的時空理論，根本不可能解釋這樣的現象！
難道說人類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研究中心內的氣氛變得愈發凝重起來。
遲遲沒有說話的呂永昌仔細觀察着異常時空結構出現和消失前後的探測艦數據。
忽然，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他微微瞪大雙眼，眼底深處透出了一抹不敢相信的神色。
這……怎麼可能？
即便是他，在想到這個可能性的時候也忍不住在心底發出了質疑。
沉吟片刻後，他沉聲下達了命令：“零，緩慢提升曲率引擎功率，在1531c號探測艦消失的區域製造一個時空波動點。”
“呂首席？”
宋允贊和林永年一同向呂永昌投來了困惑的眼神。
“異常時空結構的出現和消失過程中，只有一項數據發生了較大的變動。”呂永昌伸手點了點身前的全息影像，用簡潔明瞭的話語解釋道，“曲率引擎的輸出功率。”
“簡單類推一下，就是這片時空的波動程度。”
“雖然不清楚具體的原因，但基本可以確定，這個異常時空結構只有在時空大幅度波動時纔會出現。”
……
話語間，遠在1800光年之外的兩艘探測艦已經開啓了“實驗”。
在零的精準控制下，曲率引擎輸出功率開始緩緩提升。
原本恢復平靜的時空海洋，再次出現了一點點些微的波動。
這股波動，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時空海面上的波浪，也逐漸變得激烈起來。
……
“滴！”
“成功檢測到異常時空結構。”
電子合成音響起的那一刻，呂永昌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找到了。
雖然目前還不清楚其背後的原理，但找到入口總歸是一個好消息。
1800光年之外，探測艦的曲率引擎功率仍在繼續提升。
那個異常時空結構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如果說實驗室中人造的克萊因瓶入口在三維空間中是一個標準的球體，那眼前這個“野生”的克萊因瓶入口就是一個不斷扭曲的球體。
曲率引擎功率的提升，讓這個入口變得越來越清晰的同時，也讓它的扭曲程度不斷加大。
終於，當曲率引擎功率達到某個臨界值的那一刻，異常時空結構再次消散。
站在全息投影前的呂永昌眼中精光閃爍。
他仔細觀察着其中快速閃爍的時空探測數據。
量子態大腦全速運轉之下，一個個朦朦朧朧的念頭緩緩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