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勝利帶來的喜悅被迅速沖淡。
根據零獲取的資料記載，這是一個由數個六級文明形成的複合體。
之所以不稱呼其爲聯盟……
原因很簡單。
它是一個由附屬文明形成的複合體，並沒有屬於自己的決策權，根本配不上聯盟這個稱謂。
如果硬要類比的話，這個文明有點像是被人類文明拋棄在開普勒452星域的那些附屬文明——如果那些附屬文明組合在一起，形成一個龐大的文明覆合體的話。
至於它們背後的主文明是誰……
雖然資料中沒有明確的顯示，但其表露的各種特徵，已經將答案清晰地呈現在呂永昌等人的眼前——清掃者文明。
和當初的博薩文明一樣，這個文明覆合體也被清掃者文明的【思想鋼印】技術深深的影響着。
對清掃者文明的絕對服從和崇拜，極大程度地限制了這些六級文明個體的創造性，但卻締造了一支悍不畏死的炮灰部隊。
這正好解釋了這支艦隊在面臨極大劣勢的情況下還要發起衝鋒的原因，也解釋了它們戰力孱弱的原因。
比博薩文明更過分，它們的戰艦甚至都是清掃者文明直接賜予的。
從資料來看，這些球形戰艦應該是清掃者文明仍處於六級文明時的淘汰產品。
“簡直就是一批古董裝備……”一旁的方旭望着眼前的資料，低聲感嘆道，“也難怪它們的戰鬥力如此低下！”
“話說回來，清掃者文明有這麼寒酸嗎？”
“爲什麼不給他們造一些適配性強的武器裝備？”
對於方旭的疑問，呂永昌臉色有些古怪地擡起手摸了摸鼻子：“有沒有一種可能……”
“這樣的武器裝備，在銀河系裏已經足夠用了？”
“而且……”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人聯也是這麼做的。”
方旭：“？？！”
“關於這個文明的歷史資料尚未翻譯完全。”呂永昌輕聲解釋，“但我們仍可以確定一個信息。”
“這個文明覆合體中，存在着七個不同種族的智慧生物。”
“常理上來說，這就是七個六級文明瞭。”呂永昌嘆了口氣，“【第十帝國】離開後，這恐怕也是銀河系內誕生的所有六級文明瞭。”
“理論上來說，除了它們，銀河系內的最高戰力也就剩下了五級文明。”
方旭下意識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它們豈不是……”
呂永昌望着全息投影中逐漸呈現的文明覆合體歷史信息，臉上的神色越發沉重。
……
【放牧人】。
這是這個文明覆合體的名字。
當然，這是零提供的意譯結果。
從其歷史資料來看，呂永昌並不認爲這個名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放牧人】，放牧的對象，是整個銀河系內的高等文明。
不錯，這就是清掃者文明交給這個文明覆合體的任務——放牧銀河！
更準確地來說，它們放牧的目標，是銀河系內的即將晉升、亦或者說剛剛晉升六級的文明。
藉此實現對銀河系的全方位掌控。
什麼？
不願意？
正常情況下，哪個剛晉升六級的文明能抵擋住擁有清掃者戰艦的文明覆合體的攻擊？
一開始，【放牧人】內部只有兩個成員文明，姑且將其乘坐一號文明和二號文明吧。
在【第十帝國】離開之後，這兩個文明率先掌握了一部分時空理論，並藉此晉升爲六級文明，成爲了銀河系當之無愧的“土皇帝”。
當然，好景不長。
清掃者文明抵達銀河系後，直接將它們收爲了附屬文明——這也是清掃者文明抵達一個河系後的常規操作。
在清掃者文明的命令下，一號文明和二號文明開始“放牧”銀河。
當發現三號文明掌握了基礎時空理論的時候，它們便帶着清掃者文明賜予的戰艦，將其強行收入【放牧者】麾下。
如此往復，直至今日。
至於怎麼判斷文明掌握基礎時空理論……
很簡單。
對曲率的掌握程度。
換言之，就是文明的航行速度。
一旦航行速度超過100c，也就是掌握了三級曲率，就會觸發它們的預警系統。
在漫長的時光裏，銀河系先後出現了七個六級文明。
由於【放牧人】的存在，這七個六級文明最終都成爲了清掃者文明的附屬文明。
……
“那我們呢？”
何比鄰困惑的聲音傳來：“九百多年前我們就成爲了六級文明，在這期間，三級曲率的波動更是彌散了整個疆域。”
“最近這段時間，我們更是掌握了四級曲率技術，這造成的時空波動就更不用說了。”
“爲什麼我們一直沒碰到這些【放牧人】？”
“很簡單。”呂永昌伸手點了點全息投影中一個微不足道的信息，“它們接到了別的任務。”
【放牧人，於地球歷2600年開始駐守星系橋。】
“這個時間，還記得嗎？”
何比鄰微微一愣，隨即低聲喃喃道：“斷尾計劃成功實施……”
“準確地來說，是清掃者和田園派剛結束戰爭的時間。”呂永昌糾正道。
“現在來看，清掃者文明很有可能獲得了這場小規模戰爭的勝利，並奪取到了一些二維碎片。”
“無論是就地研究還是將二維碎片送回母文明，它們都需要一個相對安穩的研究環境。”
“【放牧人】也因此得到了駐守星系橋的任務。”
“機緣巧合之下，人類文明也得到了長達千年的發展時間。”
呂永昌目光深邃，扭頭望向舷窗外物資豐饒的小宇宙。
“直到我們啓動遠征計劃。”
“抵達星系橋邊緣區域的時候，艦隊航行的曲率波動引起了它們的注意。”
“無論是駐守星系橋指令還是放牧銀河系任務，都促使着【放牧人】對我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