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保生很久才止住哭聲,“曉婉,三叔這一生實在是太失敗了!”
吳曉婉輕輕拍着對方的後背,聽他邊抽泣邊說起之前發生的事。
那天一早,他從城裏回村,才走到自家衚衕,就見一道身影從他家院門閃出來,看見他之後,調頭就朝另一個方向跑了個沒影。
他一眼就認出是同村的張震宇,原來一直的猜測都是真的,他媳婦跟這男人真有不正當的關係。
他越想越壓不住火,火氣直衝天靈蓋,隨之就怒氣衝衝回到家向張春華興師問罪。
張春華起初不承認,但在吳保生沒頭沒腦的一頓棍棒相逼下,她也不再隱瞞,一口氣就把實情都說了出來。
當吳保生聽說老婆在十八年前就跟張震宇好上了,自己養了十八年的女兒竟然是個野種,他就更把張春華往死裏打。
就在這時,錢浩跟着吳玉英來到吳家,正碰到這一幕,也將一切聽了個正着。
吳玉英這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竟然是張震宇。
她讓錢浩把吳保生攔下,纔將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張春華救出。
但吳保生已經被真相沖昏了頭腦,他不顧一切衝過去還要揍張春華,卻在相互地拉拽中,被錢浩手裏的尖刀刺中胸口,隨後就被錢浩將他的屍體丟到了廚房的大水缸裏。
等夜深人靜後,三人趁着夜色匆匆離開了溪水村。
講完這些,吳保生用力拍打着自己的頭,聲淚俱下:“我這一輩子簡直是白活了。”
“可我現在只是個死人,還能做啥?”
吳曉婉這纔想起,之前沒告訴吳保生招聘的事。
“三叔,其實這家旅館是我開的,你如果願意,以後就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留在這兒吧。”
吳保生喫驚看向吳曉婉,嗓音發顫地問:“啥?你是這裏的店長?丫頭?你不會也不在人世了吧?”
吳曉婉連忙搖頭,耐心解釋:“不是,這家店是給你指路的老爺子送給我的,但這家旅館只能招聘去世的亡魂,具體原因我現在也說不清,三叔,你願意留下來幫我做事嗎?”
吳保生將臉上的淚抹去,坐直身子不停點着頭。
“你能給我這處容身之地,我當然願意!”
可說到這兒,他不由得又嘆了口氣,“只是我總不放心你奶,雖然她還有你大伯和四叔,但時間長了,誰能受得了她那不喫虧的脾氣?”
他在死前已經知道,不僅養了十八年的吳玉英,就算才三歲的吳志勇也都是張震宇的種,他覺得自己這一生就是個笑話。
在世間唯一還讓他牽掛的就是老孃張鳳菊了。
吳曉婉知道吳保生是個孝子,即便成日被老孃佔盡便宜,但還是任勞任怨,從沒二話。
她更知道,大伯、大伯母從來都是那種有事就退,有便宜就上的主,大姑更是個唯利是圖的,而四叔吳寶祥已經入贅到城裏的岳父家了,以後也很難指望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