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素懵了一下,隆科多?將來雍正朝的重臣?

    “就是皇后的弟弟!”

    景素震驚的捂了嘴。

    宜妃點點頭,肯定地說道:“是真的!我剛從坤寧宮請安過來,皇后聽到消息當場就暈過去了,萬歲爺這會兒還在上朝,肯定也得到消息了。”

    這消息太突然了,消息的內容也太令人驚恐了。

    但是景素敢保證,他們任何一個人的震驚程度都比不上她。

    隆科多,她一個對歷史幾乎是一竅不通的人都耳熟能詳的人物,這樣位高權重的人物,現在就死了?

    連翹和白芷知道二位娘娘有話要說,便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究竟怎麼回事?”

    景素一手捧着肚子告訴自己不要太激動,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手也是控制不住的顫抖。

    “我怎麼知道?你天天跟萬歲爺在一處,就沒聽到什麼消息嗎?”

    這話把景素問到了,“和隆科多有關的消息?”

    景素搖頭,很肯定地說:“他沒跟我提過隆科多啊!”

    素日裏康熙是會跟他說些朝政上的事,比如哪個言官惹他生氣他卻不能砍了他的腦袋,哪個兵士連站都站不直卻被家裏安排進了軍營當差。

    他抱怨的時候碎碎念,會帶些手勢,表情也很豐富,之後呢,又會認認認真真好好工作。

    景素覺得他這樣超級可愛。

    她又想了一遍宜妃的問話,電光石火間,突然就明白她爲什麼這麼問了。

    “這次失火……”

    宜妃點點頭,“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年那會兒,咱們那位皇后實在是太安靜了,她一貫是個沉不住氣的人……只是皇后膽子沒這麼大不說,也想不到這種手段。”

    “去年在草原的時候,我聽我阿瑪提到過,皇后的這個弟弟,有些本事,只是爲人,似乎是不太行。睚眥必報,心胸不太寬闊不說,手段頗爲狠辣。”

    宜妃頓了頓,才問:“當初太子墜馬的事兒沒有後續,你就沒覺得奇怪嗎?”

    這話聽得景素瞬間就冒了一身冷汗。

    “這這,也是他?”

    宜妃點頭又搖頭,“萬歲爺沒下什麼處置的旨意,咱們也不好胡亂猜測。”

    她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話哪怕屋裏沒人也不好大剌剌地說,聲音壓得很低:“我猜想,是不是萬歲爺派人動的手……”

    啊,這,景素被宜妃這話嚇得打了個嗝,“這,不至於吧……”

    宜妃越想越覺得自己對,“你想想,這樣的兩樁事,不管哪一樁,不管是誰做的,萬歲爺不得砍了他腦袋?”

    “何止砍腦袋,你明面上沒有太子值錢,但只要稍稍借題發揮,謀劃了這事兒的三族都不是誅不得。”

    “萬歲爺爲什麼沒動?是沒有證據沒法動?這不對,萬歲爺真想要誰的命,還用給理由麼?”

    景素插了個話,“那麼真相只有一個,就是這個人是動不了的人。”

    宜妃讚許看了景素一眼,覺得“真相只有一個”這句話用來作爲總結的開頭語真心不錯。

    學會了。

    兩個人胡亂猜着說話,但過了剛開始的震驚之後,倒也不會多把這事兒放心上。

    在宜妃看來,隆科多的死是好事,擱誰一天天被這麼條毒蛇盯着,也受不了啊。

    至於景素,怎麼說呢,她早就知道現在這個世界,跟她所知道的歷史,已經偏到不知道哪裏去了,那現在這個再偏點兒,又能怎麼樣是吧。

    她對於隆科多的瞭解,十成十都是從清宮劇裏看到的,讓她對個沒什麼好名聲的人產生同情心,還真的不太能夠。

    更何況如今,他想要胤礽的命,想要她跟腹中孩子的命。

    這兩個月景素雖然過得挺舒服,但能見的人實在是少,宜妃突然過來她很高興,說話不停。

    宜妃說:“看來這段時間後宮裏的女人羨慕錯了,瞧瞧給咱們’美人’憋成什麼樣子了?”

    “不過我看你不日就能回景仁宮了,萬歲爺當初那道旨意下得好,沒有人管你是不是吉祥,都以爲你就是失寵了,等萬歲爺把隆科多這事兒料理利索了,你估計就該復寵了。”

    “你如今月份已經大了,又是雙生胎,你跟萬歲爺說說,也許你額娘就能進宮照顧你了。”

    景素倒是把這事兒忘了,“那等今天他回來我就問他隆科多的事,我要趕緊搬回景仁宮。”

    景素覺得自己是媽寶女,那真是一點都不重色。

    結果這天晚上景素倒是沒等到康熙回來,只有梁九功回來傳話,說是萬歲爺有要事處理,實在脫不開身。

    ———

    紫禁城大,好些極偏的殿宇都空着,隨便尋上一個,把個人關上一輩子也不會被察覺到。

    赫舍里氏看着窗戶,窗戶是紙糊的,看不見外面是個什麼光景,但從天亮到天黑便很容易分辨出來。

    她低了頭斂着眉眼,默默算了算,自己被關在這裏應該有時辰了。

    屋裏漆黑一片,早春的天氣還冷,風呼呼的吹。

    這屋子破敗,窗櫺鬆動,風一吹便發出很大的響動,似乎還有蛇蟲鼠蟻夜間走動的窸窣聲。

    也不知道這是哪裏。

    可是赫舍裏一點都沒覺得害怕。

    她看着窗戶外面的黑夜,覺得就算被關在這裏一輩子,哪怕死在這裏,也比上輩子要強上千倍萬倍。

    半個月前,她做了一個夢。

    她生於大族,紅帶子出身,從小到大未受過半分苦難,然而夢中痛苦的人生卻從她嫁人開始。

    和所有的少女一樣,坐在婚牀上時都是心跳如雷,婚後也都是小心謹慎,期待着和自己的夫婿能夠琴瑟和鳴。

    不,哪怕是相敬如賓也是極好的。

    可是她的夫君,隆科多,對自己卻是極爲冷淡。

    她覺得難過,但不是不能接受。

    出嫁之前母親同她說過,得到夫君寵愛這種事情不要強求,只要他能給應有的尊重,便也算是一樁好姻緣。

    她本以爲日子就會這樣平淡的過,可是夢中畫面一轉,轉眼便過了好些年的樣子。

    她看到自己跪在地上,身上衣物陳舊破爛,臉上竟然有鞭痕。

    前方有人高高在上坐着,倒是有個熟人——她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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