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川眼睛一亮，開口讚歎了一句。
他是真沒想到。
費老頭還有這本事。
“不錯吧？”
飛龍真人自得一笑，正要開口。
結果寧川下一句話，瞬間讓他臉色全部垮了下來。
“放在府城那邊，應該也是個小高手了吧？”寧川笑道。
飛龍真人聞言一拍頭。
得！
就知道這小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還小高手？
放眼整個九玄界，老夫都是第一梯隊強者了好吧！
搖了搖頭，飛龍真人開口問道:
“寧小子，評價一下老夫這劍法吧。”
寧川眉頭一挑笑道:“當真要評價？我怕我說的話，可能會有點傷你的心。”
“評價！！！”飛龍真人惱怒道。
傷我的心？
飛龍真人氣笑了。
先不說這寧小子是不是天機樓主。
但就算是那通曉古今，手段通天的天機樓主！
飛龍真人也有自信，寧川也絕對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好！那我可就說了！”
寧川笑了一聲，接着腦海裏開始浮現起飛龍真人剛纔舞劍的那一幕幕。
在他瞳孔深處，那雙妖冶重瞳不斷有光華閃過。
飛龍真人剛纔的劍招，快速在寧川眼內拆解。
一個個破綻，展露在他眼前。
同時。
寧川第一次抽獎獲得滿級武學天賦，瞬息間將這道劍法在他腦海裏覆盤千百遍。
不過數息。
剛纔那劍法裏蘊含的真意，便被寧川融匯貫通。
甚至被推演到了一個更高地步。
“費老頭，既然你真要我評價的話，那我便隨口說幾句。”
“我的評價是”
寧川認真道:
“技巧都有，銳氣不足。”
此言一落，飛龍真人瞳孔微微一縮。
“何爲銳氣不足？”飛龍真人問道。
寧川的臉上已經收起了笑容，緩緩開口道:
“劍道高手之境，在我看來，可分爲三重。”
“第一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這一步的劍道高手，在劍道一途已經算是頗有水準，每一劍都極其紮實老練，每一劍都達到了零失誤。”
“第二重，則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這一步的劍道高手，在劍道一途已經算得上是強者，他們在劍術達到登峯造極之後，又悟出了新的變化，每一劍都如同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一劍可生萬劍，萬劍又可歸爲一劍，琢磨不透，千變萬化。
早已脫離普通的劍術階段。”
“而第三重，則是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這一步的劍道高手，已經返璞歸真，每一劍看似平平無奇，但已經蘊含大道至理！
他們似乎和第一重的劍道高手差不多，但實際卻有着雲泥之別，完全不可同日耳語”
飛龍真人聞言，不由在一旁暗暗點頭。
寧川的這個說法，他倒是第一次見。
但是絲毫不妨礙他理解寧川的意思。
如果按照寧川的說法來算，自己應該便屬於第三重吧？
“而到了第三重境界，往往便已是劍道一途的終點。”
“想要突破，唯有”
寧川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一句話:
“一股不破不立的銳氣！”
聽到這話，飛龍真人聞言一震。
剛纔寧川說他差的銳氣，就是這個不破不立麼？
“寧小寧先生，可否仔細講解一下？”飛龍真人沉聲道。
寧川笑了笑，點頭問道:“好，那我便幫你舉個例子，你可知道天聖宮的首席大長老飛龍真人？”
此言一落。
飛龍真人心神再度一震。
他猛地擡頭看向寧川，只見寧川正嘴角含笑的看着他。
“我這個自然知道。飛龍真人乃是劍道大材，當今世上劍道魁首之人，傳言劍道一途，如今天下無人與他比肩者。”飛龍真人猶豫了一下，如此說道。
他這個說法，也是目前修行界，流傳較廣的說法。
聽到這話，寧川不由搖頭失笑道:
“錯。老費，你說的這個，不過是世人井底之蛙的認知罷了。”
“世界浩瀚，窮極無垠，其中劍道高手，更是多如繁星。”
“這飛龍真人的劍道，實際上連當世前五都進不去。”
此言一落，飛龍真人差點馬上就要脫口而出‘怎麼可能’四個字。
結果還不等他開口。
寧川便接着說道:“當然，這個不是我們今天的重點，有時間我可以跟你好好說說，這世間真正的劍道強者到底是哪幾人。”
“現在先不談這個，我只是以飛龍真人爲例。”
“飛龍真人看似強大，乃是半步通聖的強者，外界號稱他爲當世第一劍修。”
“他便是我剛纔所說的第三境劍修。”
“但實際上，他此生若無通天大造化，此生便必然會困死在第三境當中，今生都無法突破！”
“連帶他的修爲，也絕無可能踏入真聖境界！”
“如今半聖，便已是他此生的巔峯！”
轟！！！
聽到這話，飛龍真人猶如造到雷擊，整個人渾身僵住，腦袋裏嗡嗡作響！！！
他自千年前開始握劍修行。
僅僅耗費三百年光陰，便踏入了極皇境巔峯！
當時的他，風頭無兩，如日中天。
不朽道統天聖宮，親自大開山門，滿宗上下盡皆恭敬站立山門兩旁。
只爲迎他進宮！
他被稱爲不世出的劍道天驕！
他更被譽爲古往今來，劍道一途之大材！
所有人都認定。
他飛龍，必然會成爲天聖宮，第二尊踏入真聖境列的大能！
但
歲月悠悠，滄海桑田。
七百年的歲月過去了。
他卻始終還無法踏入真聖境界。
整整七百年，不管他如何絞勁腦汁。
他的修爲和劍道，俱是再未曾漲進過一分！
他的修行一路，似乎已經到了盡頭。
世人皆稱他半聖。
但唯有他自己知道，哪有什麼半聖。
皇境就是皇境，聖境就是聖境！
所謂的半聖，不過是外人看他戰力強大，所給的一個尊稱罷了。
“那寧先生，這該如何改變？”飛龍真人拱了拱手，從未有過的鄭重問道。
甚至語氣當中，都帶上了一絲恭敬。
在這一刻的他。
似乎已經不是了那劍道半聖。
而是一名虛心好學，等待老師解惑的普通學子。
他對寧川，再無任何輕視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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