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聽了,心裏頓時一陣嗤笑,很是不屑。
你特麼誰啊?
一個鄉野土包子,你懂朝政嗎?
你竟然還說我說的不對?
我說的這些,那可都是趙高讓我說的。
趙高可告訴我了,陛下喜歡聽的就是這些,而且,只要扶蘇一說儒道,你就說法家,陛下必然對他厭惡,而對你喜歡。
你連父皇喜歡聽什麼你都不知道,你竟然還敢在這裏裝模作樣?
等下,活該你丟人現眼!
恩?
扶蘇也是一陣意外,這趙龍,說我說的,也不對?
他心說,昨日,他不是說,他也專研過儒道嗎?
爲何我說要以儒道治國,他反而要反對?
而公子高和陰嫚則是有些傻眼,心說這趙龍到底怎麼回事?
你是真的懂呢,要是要不懂裝懂?
莫非,真的是鄉野呆慣了,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父皇他們在談論什麼?
你等下,可最好別信口胡說啊!
呵?
趙高聽罷,心裏卻是一陣冷笑。
我還以爲你有什麼本事呢,原來,是隻懂得逞強啊!
你連陛下希望尊法貶儒都不知道,你也敢大言不慚,你也配和我與胡亥爭?
我呸!
“哦?都不對?”
嬴政聽了,也是有些意外,他笑着問道,“如何都不對?你且說說?”
“諾!”
在衆人的一片質疑之下,趙龍不緊不慢的說道,“方纔,大哥和胡亥,論的,說是都是治國之論,但是,卻忽略了一個問題。”
“哦?忽略了什麼?”
嬴政問道。
“有言說,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趙龍說道,“儒道治國還是法家治國,看的不是別人,是大秦自己,看的,也不是以前,而是大秦的當下。”
說着,他首先看向胡亥,“胡亥,你說法家治國更好,你可是仔細考量過如今大秦的國情過?”
他心說,我特麼先問你丫的,我看你是真懂,還是就靠着趙高說的那幾句話,來當標準答案的?
恩?
胡亥聽了臉色一變,首先就看向了嬴政,而後,又看向趙高。
他心說,你問我?
我怎麼知道?
我幹嘛要去考量真的合適不合適?
這趙高只是讓我這麼說,沒說別的啊……
噝?
趙高也是一陣色變,他也沒想到趙龍會突然向胡亥發難。
他猶豫了一下,趕緊要開口,“陛下,這事,十八公子還真……”
“真什麼?”
沒等他說完,趙龍直接打斷,“趙大人,要懂得規矩,如今,是我們兄弟三人對父皇稟話,你姓趙不假,但是,你又不是公子。
這麼插話,這知道的,也就罷了,不知道的,還以爲趙大人你,不把父皇和我們這些公子放眼裏,而敢隨便放肆呢,你說你都是宮裏的老人了,你何必讓父皇爲難呢?”
嗡!
聽到趙龍這一番話,趙高頓時頭皮一麻,趕緊跪地,“陛下饒命,臣奴萬死不敢有任何不敬,臣奴不敢……”
剛纔趙龍這一番話,那是在說,他趙高不把皇帝和皇家放在眼裏。
雖然趙高是能恃寵而驕,但是,他畢竟是個宦官,又豈敢在秦始皇面前裝模作樣的?
不過,他的心裏,卻是對趙龍怨恨至極。
沒想到,這鄉野來的傢伙,言語竟然是這麼犀利?
而且,似乎對他趙高,有什麼仇似的?
他心說,莫非是我假裝的恭維,他還能看出來不成?
“恩,朕相信你定然不會有什麼不敬。”
嬴政看了眼趙高,緩緩說道,“不過,龍兒說的對,朕是在問他們兄弟三人,你就不要插話了。”
趙高聽罷,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卻是有些面色複雜的掃了眼趙龍,又看了眼胡亥。
“十八弟,沒人搗亂了,你可以繼續說了……”
趙龍笑呵呵的看着胡亥,擡手說道。
說?
胡亥聽了,一陣頭大,心說我還說什麼啊?
我不懂啊!
“這……我……我……我自然有,不……我未曾……”
胡亥一陣支支吾吾,趙龍見狀,心裏一樂,關切問道,“十八弟,你可要實話實說啊,父皇面前,我們身爲兒臣的,能力是其次,關鍵是不能說謊的!否則,可是不孝!”
“我……我未曾瞭解過!”
聽到趙龍的話,胡亥一慌,趕緊說道,“我只是認爲如此,認爲如此……”
“哦,是嗎?”
趙龍聽了,嘆笑一口氣,“未曾瞭解,那就不妥了,兵法說過,知己知彼,你不瞭解當下的大秦,就這麼定論,那不好。”
“是……父皇,兒臣有罪!”
胡亥聽了,趕緊面向嬴政說道。
恩?
未曾瞭解?
嬴政聽罷,眉頭稍稍一抖。
心說你未曾瞭解,那你爲何剛纔還如此言辭鑿鑿的?
“恩,退下吧!”
嬴政說道,“你兄長說得對,不瞭解,不可妄下定論!”
“諾……”
聽到嬴政的話,胡亥吃了個癟,有些心情複雜的掃了眼趙龍,也不敢再言了。
而趙高,也是心裏一沉。
他苦心給胡亥維持的知政形象,沒想到就這麼垮了?
這趙龍,壞我大事!
“大哥,想必,你是對大秦的當下的國情,有些瞭解吧?”
趙龍這纔看向扶蘇,笑着問道。
“龍弟,自然是。”
扶蘇說道,“當下的大秦,刑罰過於嚴苛,對六國歸民,過於不信任,對天下,缺少仁愛,因此,天下人,並不歸心。而儒道,推崇仁愛,主張教化天下,爲兄認爲,儒道對當下大秦,最爲合適!”
“哼,仁愛?”
嬴政凝眉道,“六國可否對他們的百姓仁愛了?仁愛,又是否強國了?結果呢?羸弱不堪!難道,你也想讓大秦羸弱不堪不成?你是哪裏聽的歪理邪說!”
“父皇,兒臣斷無此意。”
扶蘇聽了,馬上回道。
“父皇息怒……”
趙龍見狀,馬上給嬴政遞了個眼神,笑道,“至少,大哥是真的瞭解過情況的……”
恩……恩?
我特麼?
聽了趙龍的話,胡亥頓時臉又綠了。
這話好像就是專門針對我的唄?
嬴政見狀,看到趙龍的眼色,心中一動,隨之也明白了。
看來,趙龍是怕自己再說錯什麼話了,所以,不讓自己多言了?
沒錯,趙龍心裏想的是,我讓你表現出對扶蘇的呵斥,不過,偶爾淺嘗輒止就得了,別雷電交加就行。
畢竟,趙龍也不希望扶蘇真的被打擊的萎靡不振了,否則,那真的秦始皇回來該怎麼辦?
或者,這對當下大秦的朝局,那也不利啊!
“恩,那你說吧。”
嬴政緩緩點頭,對趙龍說道。
“父皇……”
趙龍這纔不緊不慢的說道,“兒臣認爲,大哥說的,並非一點道理也沒有,而父皇說的,道理則是更多!國策,是爲了統治一國的,沒有好壞,只有合適!”
哦?
沒有好壞,只有合適?
嬴政聽罷,心中稍稍一陣奇異。
這話,倒說的很像那麼回事!
“此言何意?繼續言之!”
嬴政馬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