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什麼也沒有,純白的空間內唯有她一人。
先前維爾薇的懷錶,以及神祕的面具人彷彿只是她的錯覺。
可腦海中,記憶的異常無時無刻不在告訴她,這些都是真的。
就在芽衣苦惱,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下一步時,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需要我的幫忙嗎?”
面具上是始終如一的微笑,在純白空間的映襯之下,略顯詭異。
但此刻的芽衣只覺得,這張笑臉是多麼的親切。
“我……”
不知爲何,芽衣無法說出那個請求。
莫名的,她覺得自己很卑劣。
在蘇羽的幫助下獲得力量,成長到如今的地步,又要在他的幫助下,謀取他所愛的人的力量,還要用這股力量去殺死他……
“唉呀,芽衣還是這樣多愁善感呢~
不過,我並不討厭你這個樣子哦。”
蘇羽笑着一如既往地調戲着芽衣,可記憶的異常讓兩人之間已經多了一層看不見的隔膜。
“這次是愛莉希雅影響了你嗎?”
難得的,芽衣迴應着蘇羽的調笑。
“誰知道呢?”
蘇羽笑笑,微不可見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隨後緩緩說道。
“如你所瞭解的那樣,愛莉已經迴歸了終焉之繭,如今她究竟如何,就連我也不知道。
畢竟,始源之地是屬於她的閨房。”
輕鬆的話語卻掩蓋不住他的悲傷,如果不是面具的遮擋,芽衣或許又得看到限定悲傷蛙了吧。
“你也不知道嗎……”
芽衣的話語略顯沮喪,不過她很快便振作起來。
至少在這片空間中,還有人陪她聊天。
“不必沮喪,我有辦法定位到那片空間……”
蘇羽話還沒說完,芽衣的眼睛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凡事都有代價,魚和熊掌終究不可兼得,道理你早就明白的。”
蘇羽無奈地聳了聳肩,芽衣的眼神卻無比的代價。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必須到達那裏!
而且……我……我想再見到她……”
“……”
純白的空間內,唯有沉默。
面具之下,無法察覺他的面容,芽衣也無法看清到他的內心。
良久,他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
“那,你可不要哭着和她見面哦,她更喜歡你可以笑一笑……”
蘇羽說着,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已經過了五萬年了……躲在休眠艙的我,逃過了時間的磨損……無論是出於什麼角度,我都已經喪失了再見她一面的資格……
更何況,接下來的路,我更希望自己走下去……”
話已至此,芽衣已經明白了。
跨越五萬年的相見,蘇羽將僅剩的機會留給了自己。
只爲了能夠殺死他……
“芽衣,還記得電車難題嗎?”
芽衣愣愣地點了點頭。
“我相信你們會做出正確的抉擇……
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們了,接下來,我們就是敵人了~”
面具之下,黑色的緞帶已經揭下。
可他的笑容卻是那樣的溫暖。
眼角的淚痣化爲了黑色的淚滴,無人能夠知曉他的心情。
他徹底離開了,可芽衣卻連一絲悲傷也無法感受。
這是終焉的屏蔽,能夠阻擋的,唯有始源。
明知道這是計劃之外的產物,明知道始源可以抗衡終焉,可蘇羽依然沒有阻攔她們,反而加以引導。
爲什麼呢……
“唯獨只有她……”
月球之上,散逸的金色光點逐漸匯聚。
猩紅而又詭祕的紋路銘刻在白皙的手臂之上,它逐漸蔓延,逐漸覆蓋他的全身。
巨大的眼球不斷上升並且崩壞,太陽、月球、地球此刻連接一線,終焉的陰影此刻遮擋了一切。
裸露的上身是猩紅的銘文,鐫刻着終焉紋路的長袍飄散着。
他的身後,奇美拉之翼和終焉羽翼展開着,向世界慶賀着終焉的降臨。
白粉色長髮飄散在身後,黑色的緞帶遮擋了他的雙眸。
聖潔、美麗但卻彌散着死寂,與他格格不入的,是束縛着手臂的金色鎖鏈。
在他的面前,是地球。
聖痕計劃已經徹底崩塌,曾經籠罩着整個地球的紫色紋路開始崩散。
“……”
無需言語,只需揮手,地球便已經被黑暗籠罩,陷入寂靜。
他將屬於終焉的一部分融入了聖痕計劃,此刻的地球宛如一個萬物一般。
黑色的火焰猛然襲來,卻被其隨手拍散。
凱文緩緩走來,冷漠的藍眸直視着上空的終焉。
以現在的局面來看,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如果說那個計劃是毀滅地球的話。
凱文閉上眼睛,黑色的劫焰燃起。
這一戰,不論結果如何,他們都會死去……
【救世】的聖歌響起,再次襲來的,不再是孱弱無力的大劍,而是巨大的法槌。
奇美拉、業魔、救世……
終焉之律者……
他們不再是蘇羽與凱文,而是屬於時代的悲音。
…………
“果然,很符合你們的惡趣味呢。
那麼……
迴應我吧,愛莉希雅。”
沒有歇斯底里的喊叫,也沒有欣喜若狂的呼喚。
芽衣只是輕輕呼喚着她的名字,一如最初的那般。
“若是你所期望,那定會得到強烈的迴應……”
普通的話語,就像那無數的陌生記憶一般。
可當芽衣緩緩呢喃起這句話時,她所感受到的,只有極致的悲傷。
“沒想到,居然有人能抵達這裏呢。
那麼……
我是不是也該好好打個招呼?
嗨,感覺如何?”
始源之靈承載着她如花一般的身軀,宛如美麗的精靈,她靜靜地端坐在此處。
她依舊是那樣美麗,或者說,她始終那樣美麗……
一如初見?
…………
(時間不是同步的,蘇羽不會讓凱文一個人開boss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