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過很多的好事，也做過數不清的壞事。
撞斷不周山，洪水氾濫；建酒池肉林，紂王虛度；幫白起刨坑，坑殺俘虜；蠱惑了嬴政，焚書坑儒；創司馬家族，三代弒君奪權；籌備八王之亂，中原淪陷……
當然，以上純屬尬黑，畢竟那個時候蘇羽還在睡覺。
總的來說，蘇羽是個好人，他對得起很多人，卻唯獨對不起那個名叫溫蒂的女孩。
……
聖芙蕾雅的課堂依舊是那樣有趣且祥和，姬子作爲老師在上面侃侃而談，溫蒂作爲助教協助着她。
曾經在下面呼呼大睡的琪亞娜也換了一個地方睡覺，作爲在聖芙蕾雅留級了五年還未畢業的傳說，她的內心已經徹底對考試不抱任何希望了。
偶爾跟着罐頭一起去洗劫帕朵的小賣部，沒事的時候去米哈遊總部蹭蹭某個俄羅斯女高管的工作餐。
在平常就熬夜打遊戲，然後陪着幽蘭黛爾訓練，還要去抓偷喝酒的齊格飛。
總得來說，她的生活相當充實且美好，只是她的內心依然有着無法被填補的空缺。
蘇羽運氣不好，今天琪亞娜並沒有在聖芙蕾雅的校園裏遊蕩。
倒是課堂上有兩個“畫風”有些精緻的學生引起了蘇羽的注意。
一個小蘿莉的配色像是臭鼬一樣的黑白，另一個像是……褪色的維爾薇？
蘇羽皺了皺眉，這樣不好，不管怎麼說，背後議論他人總歸是不好的，而且還是將一個人看作是另一個人，這樣太失禮了。
不過……
“科拉莉、赫麗婭……很不錯的名字呢。”
五萬多歲的鬼魂注視着“畫風精緻”的兩人，某個老媽子的視線也不免聚集到了她們身上。
聽說天命最近要展開前往火星的調查，在太陽系這一塊，蘇羽還是比較有話語權的。
這只是一個簡短的插曲，科拉莉和赫麗婭也只是有點合蘇羽眼緣罷了。
當微風穿過窗戶，拂過她墨綠色的短髮時，蘇羽有些看呆了。
少女已經度過了青澀的時代，五年的思念讓她的氣質變得沉穩而知性。
配合教學而戴上的眼鏡遮擋了她眼中的一抹憂思。
溫蒂的變化很大，但蘇羽還是一眼就認出來曾經的她。
陽光之下，溫蒂無名指上的戒指閃爍着熠熠的光輝。
微風又一次將她的髮絲吹拂，不知爲何，溫蒂向着蘇羽的方向投來的視線。
那裏什麼都沒有……
溫蒂的內心顫動着，莫名的慌亂出現在她的心間，一時間她甚至忘記了自己還在給學生們上着課。
“溫蒂…溫蒂？”
姬子的小聲呼喚終於拉回了溫蒂的思緒，她苦澀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無大礙。
那裏確實什麼都沒有。
…………
辦公室內，屬於溫蒂的辦公區域正放着一塊抹茶蛋糕。
“工作之餘，別忘記休息一下哦～”
這是蘇羽留下的小紙條，末尾他還留下了一個笑臉。
只是能遠遠地看大家一眼，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罐頭能看到他，也只是因爲是他的造物。
維爾薇讓他可以再次觸及到這個世界，卻無法讓他再次被觀測。
“終究是孤魂野鬼的煩惱啊……”
蘇羽迎着陽光，踏出了聖芙蕾雅的大門，可就在這時，微風卻阻卻了他的步伐。
“你又要離我而去嘛……”
溫蒂就這麼怔怔地看向蘇羽，眼淚順着她的臉頰流下，可她卻是有幾分固執地擦乾眼淚，不讓其流下。
“……”
蘇羽不知該如何迴應溫蒂的話語，他懷疑自己被賣了，但沒有證據。
而且維爾薇都無法觀測到他的存在，溫蒂又是如何看到他的？
某終焉之繭表示：我不道啊？
“所以，你又要自顧自地來，又自顧自地離開？”
溫蒂的臉色越發陰沉，髮絲遮擋了她的眼眸。
“抱歉……”
“抱歉？你除了這個，還會說些什麼？
自己一個人去完成那個瘋狂的計劃，在所有人的愧疚和簇擁之下死去!
五年了…五年了……我一直都認爲你還活着，你一定會回來的!
我一直都在等着你!
可是你卻不聲不響地回來，又要不聲不響的離開……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了啊？”
蘇羽苦澀無比，他對得起所有人，唯獨對不起眼前這個女孩。
她和自己很像，實在是太過相似了。
甚至於，自己和溫蒂所面臨的局面也是如此相似，不同的是……她所經歷的遠比自己更加殘酷。
“對不……”
話語還未說出口，溫蒂便已經走上前來，蘇羽甚至看到了她迫近的宛如風暴一般的巴掌逐漸靠近了他的面龐。
他沒有躲閃，不管如何，他就是做錯了。
“我真的很想你啊……每一分每一秒都好想你!”
溫蒂並沒有給蘇羽一巴掌，而是用手輕輕拂過他的面龐，感受着曾經的溫暖。
當用力抱住蘇羽的身軀時，溫蒂的眼淚再也無法抑制。
眼淚滴落在蘇羽的身上，溫蒂知道，這就是真切的蘇羽，不再是她夢中虛幻的身影。
“蘇羽，我好想你……每一個晚上，我都會看見，你在我的面前消散，而我卻什麼都做不到。
每一次……我都在夢中再次和你相見，我明知道，那只是夢境，下一刻你便會和現實一樣在我的眼前消散……
可我還是忍不住……忍不住去擁抱那虛幻的影子，只爲了能再次感受到你。
每一次擁抱，每一次消散……這次……也是如此嗎？”
溫蒂顫抖着說出這些話語，她害怕蘇羽又一次在自己的眼前消散。
“我就在這裏，這不是夢境，也不是虛假……
我回來了。”
蘇羽輕輕擁抱着溫蒂，爲她整理着髮絲。
這彷彿觸及到了什麼開關，溫蒂摟着蘇羽的雙手更加用力，生怕下一刻她就會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爲什麼啊……爲什麼我要答應你活下去啊？
如果不答應你，或許我們會一起前往那個結局……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我真的好想你啊……我害怕等我變老之後，你還沒有回來。
我害怕等我死後，你還沒回來。
我害怕……害怕沒有你的世界，是那樣的黑暗和冰冷……
不要再丟下我……獨自一人。
求求你，不要丟下我。
求求你……
……”
溫蒂就這樣在蘇羽的懷中哭泣着，那是無法訴說的思念。